苏渔看向赵荃,他正死死地盯着祝无咎的背影,似察觉到她的注视,他霍然转过头来,二人视线相撞,那目光如毒蛇般阴湿粘腻,让她极为不适。
强压下胃里的翻滚,她躬身作揖。
“侯爷。”
赵荃报以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反添几分森然,继而转身而去。
苏渔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尽可能减少存在感,只盼着这宴会早些结束,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后一道醉醺醺的嗓音陡然响起,“这不是苏老弟么?”
赵衔骤然瞥见苏渔,他踉跄着起身,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径直朝她走来。
苏渔抬首一看,正是竹林中与人苟且的赵衔。此人身形虽高,但双目无神,眼睑浮肿,面色萎黄,显然身体已被酒色掏空了。
“来来来,小爷我敬你一杯,你可是海量啊!”
看似热络的话实则藏着歹意,少年曾在醉花楼被人灌得酩酊大醉,出尽了洋相,此事一度成为京城的笑谈。
他大喇喇地攀上苏渔的肩,“今日怎得有兴致来这文人雅士的聚会?”
郑郐亦在席间,他早就留意着苏渔的一举一动,闻言即刻起身,与赵衔一唱一和道,“赵兄您可看走了眼,咱们这位老弟自是不屑于那些诗文笔墨的小道,人家精通的可是芙蓉帐内的排兵布阵哩!”
他刻意提高了音调,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众人哄堂大笑,尤其是几个纨绔子弟,笑得锤桌跺脚毫无顾忌。
许多目光纷纷朝她落来,轻视、嘲讽、以及等着看戏的雀跃。
苏渔避开了赵衔的手,面色古井无波,竟似丝毫未将那些羞辱嘲笑听入耳中一般,“赵公子说笑了,在下酒量浅薄,哪敢自称海量?”
赵衔暗自纳罕,这小子素来是个炮仗脾气,且与他不睦已久,按理早该反唇相讥,今日怎得这般沉稳?
他偷眼觑了觑主位,祝无咎被人拉到了水阁外,正与人推杯换盏,并未留意这厢的动静。
赵衔心下冷笑,不由分说地将酒杯塞进苏渔手中,动作颇为粗鲁,险些把酒液晃了出来,“怎得?如今攀上了高枝,就不给本少爷面子了?”
他压低声音讽道,“昔日你玩弄女子,如今却沦为那废材王爷的玩物,日日屈身承欢,这滋味可还好受?”
苏渔迎着那身酒气并未躲闪,只将酒杯轻轻放回案上,反而借势凑近赵衔耳畔,以仅二人可闻的气音低语道,“我确实不比阁下,在他人府邸还能行那龌龊之事,连胯.下那根玩意儿都管不住,与发情的野狗又有何异?”
赵衔本就酒后燥热,闻言大怒,他猛地蹿起身,一把揪住苏渔衣领恶狠狠道,“你找死是不是?!”
唾沫星子几乎要溅上她面颊。
这番动静实在太大,四下目光瞬间汇聚而来。苏渔竟毫不挣扎,任他揪住衣领,她抬眸望向赵衔,眸中怯生生的,蓄满了惶惑与无助。
她恰到好处地偏过头,让众人瞧见她强忍屈辱的侧脸和微微发红的鼻尖,“赵公子,你逾矩了。”
当真是我见犹怜。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她忽然偏过头对他挑衅地笑了,无声地做着口型:
“畜生。”
赵衔仗着昭宁候嫡子的身份横行惯了,身边尽是溜须拍马之辈,何曾受过这等折辱?当下怒急攻心,竟连祝无咎都顾不上了,一拳便朝她面门挥去!
少年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下这一拳,狠狠摔在了地上。“他”本就纤弱,这一倒更是弱柳扶风。阳光落在他身上,如碎金一般,他静静地蜷在地上,一孤脆弱的破碎感自周身弥漫开来,仿佛下一刻便要随着光尘消散,奇异地让人移不开眼。
四下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看着苏渔,眼中不由浮现出几分同情。方才一幕他们看得分明:赵衔屡屡挑衅,步步紧逼,苏渔一退再退,而赵衔变本加厉,乃至动手伤人。
这般行径任谁也要暗叹一声过分!
对于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世人总会不自觉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赵衔这才猛然惊醒!
此刻回神细想,连自己也颇为诧异,往日他从未有过这般冲动的行径。
他骤然想起父亲前几日的告诫,莫要去招惹那小子......当时他不以为意,此刻好似突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面前这小子好似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苏渔默然拭去唇边的血迹,她扶着桌脚缓缓直起身,抬眼看向赵衔,突然莞尔一笑,“赵公子,你太冲动了。”
众人一时愕然。
这些人与苏渔并不相熟,却都听过他的大名:空长了副好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里眦睚必报,蛮横嚣张,是半分亏也吃不得.....
然而今日一见,其言行举止与风闻截然不同。反倒是这赵荃,才真真是个跋扈且不堪大用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对二者的印象早已悄然扭转,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这微妙的变化。
郑郐死死地盯着苏渔,眸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他上前拉过赵衔解围道,“莫为些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咱们喝酒去!”
赵衔哼了一声,却并未离席,反而大剌剌地坐在苏渔附近,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找茬。
席间氛围顿时又活络了起来。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一众自诩风雅的公子少爷们顺势提议行飞花令以助酒兴,此议一出,自是赢得满堂附和,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番讨论后,众人商议以秋为题,以《平水韵》十一尤为韵脚,限一炷香作七绝一首。
苏渔正要悄然离席,却被郑郐一把拉住,硬将她拽到了案几前,“苏老弟,你既然来了,怎能不露一手?也让咱们见识见识你的文采嘛!”
此话引得周围又是一阵窃笑。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苏三郎整日声色犬马、不学无术?让一个胸无点墨的纨绔提笔赋诗,岂不是笑掉大牙?
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阴阳怪气地接口道,“倘若苏兄真要上场,这一柱香的时辰怕是远远不够啊!不如咱们破例多给他几柱香时间,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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