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貌若天人的三位男子气氛怪异,似乎沾染了凡尘的情绪。
拱桥上,受过良好教养的公子小姐们,此刻的行为不那么有教养。
有人摩拳擦掌竖耳倾听,生怕错过顶级权贵秘辛。有人咬牙恨恨盯着秦意绵,羡慕嫉妒她如此擅长蛊惑男人心。也有人管不住嘴,小声编排她水性杨花红颜祸水。
唯有秦意绵心情复杂,一边讨厌这位素不相识、利用她去激怒政敌裴序的王爷,一边又欣喜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竟有幸服下这等神药。
刚服下便觉通体舒畅,身轻如燕,疲惫感瞬间消失。
不知怎的,她竟突然想起冷月。
冷月也曾说寻得一颗神药,三番五次要喂她服下,都被她拒绝了。冷月整日在刀尖上舔血,比她更需要这种药。
若是方才吞下神药的,是冷月就好了。若冷月吃了神药,她就不用担心她是不是死了,才会杳无音讯。
“冷月……”
秦意绵意识混沌,竟不自觉呢喃出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这是裴序最介怀的名字,甫一说出口,这男人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她脑中思绪翻飞,想的全是身边那两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丫头。她想知道服了神药的血能否变成“神血”,给冷月和青杏尝一口。
忽而又想到,青杏这丫头还没出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正思忖要不要借着神药的由头,顺其自然“醒”过来,刹那间竟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睁眼却发现已经躺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锦衾,身旁是冷硬的俊脸。
“夫君……”秦意绵开口,竟发现嗓子不疼也不哑了。
她刚醒来,加上“夫君”二字本就自带缱绻之意,是以嗓音娇软,似春水浸梨花,五分清甜五分柔,正常男人听了,应当骨酥神醉才是。
可裴序听了,依旧神色冷硬,例行公事般询问,“身子如何?”
秦意绵压下心底淡淡的失落,嘴角勾起浅笑,“谢夫君,妾身身子好多了,身轻如燕。神药……”不愧是神药。
最后那句没说完,惊觉失言。她那时正在装晕,不应该知道“神药”一事。
“神药,大夫开的肯定是神药,药效真好,连昨晚的……疲乏酸痛……也消散了。”
秦意绵连忙找补,为了扰乱男人的心神,她故意提起昨晚,语气暧昧缱绻。
可男人不为所动,依旧冷若冰霜,脸上隐隐有兴师问罪之意。
想来为了岸边之事气恼。这只古板闷葫芦,嘴上没说,心里指不定怎么猜疑她。
她却没工夫解释,话锋一转,语气急切,“夫君,您可有见到我的贴身丫鬟青杏?妾身从桃林出来就没见到她,担心她出事。”
言下之意是,她着急找自己的贴身丫鬟,先不奉陪了。
裴序却没听懂似的,只淡淡喊一声,“清砚。”
“是,属下这就去找。”清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明亮轻快,带着少年郎特有的朝气,飘荡在风里。
秦意绵怔住,清砚耳力如此好吗?这都能听见,方才她撒娇耍媚的调调,岂不是被听了去?
不对,重点是,裴序何时管过这等闲事?他今日出现在这种场合,本身就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意绵心生警惕,脸上不自觉挂上假笑,“多谢夫君。”
她有一肚子疑问,却不敢问裴序。只希望这尊大佛赶紧离开,她自己去找答案,自己去找推她下水的黑手。
裴序却冷着脸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秦意绵想着敌不动我不动,亦沉默以对。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还是秦意绵败下阵来,她僵着脸艰难扯出一抹微笑,试探道,“夫君今日不忙吗?”
十日前请求他陪自己回娘家,顺便参加春日宴,被这男人一口回绝。当时清砚怕她难过,还特意给她汇报了裴序的公务安排,的确满满当当。
她记得,近日裴序要处理南昭国和谈事宜,按理说没时间来秦府晃悠。他是穿着官服来的,显然不是来赴宴那么简单。
他是来会那个王爷的吧?听桥上那些碎嘴子的意思,裴序和那位王爷是政敌?甚至在水下打了一架?
如此想来,便能解释那位素不相识的王爷为何下水“救她”了,原来是为了恶心裴序。
她都能想通的道理,裴序肯定也能想通,定不会猜疑她和王爷有什么纠葛。
可是,王爷为何给她吃什么“凝霜丸”?送出如此贵重的神药,究竟是为了恶心裴序,还是为了拉拢他?两人不会表面敌对实则勾结吧?他俩在水下那会儿,打斗还是密谋?
不管了,总之那什么王爷,跟她没关系。裴序应该心知肚明。
秦意绵这厢思绪翻飞、疑虑万千,裴序却皱眉盯着她,神色颇为不悦,“不想笑就别笑。”
“啊?”秦意绵有些懵,开口才发现嘴角笑僵了。
“很丑。”裴序伸手,在她唇边抚了抚,动作略显粗暴。
秦意绵没注意到裴序的反常,满脑子都是那个“丑”字。
若是别人这么说,她只会自信满满地嗤笑一声。但这人是不苟言笑的裴序,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大大提高。
这怎么成?她生性爱美,怎能与“丑”字挂钩?何况还是在心仪的男人面前?
心里憋着一股气,秦意绵倏地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隔着被子,她不自觉卸下伪装,没好气道,“妾身这么丑,不敢污了夫君的眼。还请夫君离开,容我梳妆打扮一番。”
说完又有些后悔,担心裴序不喜她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更担心裴序多想。
一瞬间,她脑中闪过诸多画面。譬如裴序恨铁不成钢,拂袖而去,譬如裴序冷脸呵斥她“成何体统,难堪大任”,譬如裴序不为所动,拷问她和裴玉的关系,在水里为何选择裴玉而非他这个夫君。
直至被子被温柔拉至肩膀,头顶传来低沉好听的闷笑声,秦意绵才知道,想太多的人是她自己。
裴序的笑声很轻柔,如春风拂过柳梢头,不热烈,却缠绵入骨,撩得人心尖发痒。
秦意绵第一次听裴序笑,还是这种撩人心弦的笑,不由得耳尖发烫,头脑发懵,飘飘然如置云端。
陶醉间,她惊觉男人俯身过来,灼热的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她脸上,烫红她的双颊。
她心跳如擂鼓,紧张得羽睫直颤,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
“夫人这般,甚美。”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床笫间都不曾听过的话,秦意绵不可置信地睁开眼,迫切想要确认眼前人是否被什么风流鬼附身。
她古板正经的夫君,不可能说出这种甜言蜜语来。
然睁开双眼,她便陷进男人深邃如墨的凤眸里,似坠入一泓深潭,涟漪轻荡间便失了方向。
那眸光温柔似水,又暗藏灼灼星火,令她心尖发颤,辨不清今夕何夕,只能凭着本心开口,“夫君,我可以亲你吗?”
说完越发感觉口干舌燥,不自觉舔了舔唇角。
“嗯。”裴序喉结滚动,几经吞咽,才从胸口溢出这个答案。
他的语调与寻常无异,唯有抓着床沿的泛白指节,才会泄露他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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