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湖水灌入口鼻,湖底似有怪物,拽着秦意绵往下坠。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远,意识模糊之际,她脑中闪过裴序的身影。
三年前一身白衣,救她于水火的那个裴序。
恍惚间,眼前却出现了三个身影。
两红一白。几乎同时朝她游来,向她伸出手。
她意识模糊,认不清人脸,却毫不犹豫选了白色,选了记忆中那个温柔的裴序哥哥,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
却不知,“裴序哥哥”浑身僵硬,虚虚环着她的腰,似有恶鬼索命般,逃也似的游到岸边。
“哗啦。”
秦意绵被带出水面时,已经奄奄一息。她剧烈咳嗽着,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鬼斧神工的俊脸,看轮廓是裴序没错,只不过神情多了几丝柔和。
水珠从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到她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莫名令她发颤。
她浑身发抖,落水的窒息感仍包裹着她,眼皮也撑不住,只能本能地抱住跟前的男人。
许是见她咳得厉害,男人僵着身子,用武功心法帮她拍背,一下一下将她堵在心口的湖水拍出去。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后背传来,秦意绵身子回暖,气息渐稳,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她浑身无力,竟不自觉靠在男人怀里。男人似乎有些尴尬,却没推开她。
两人衣衫皆已湿透,一个曲线玲珑,一个肌理分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搂抱在一起,自然招致不少闲话。
“怎么是裴二公子!裴大人呢?秦意绵真不要脸,怎么能……”
“光天化日叔嫂搂抱在一起,真是伤风败俗。”
“秦夫人这女儿真是好手段,一个有夫之妇落水,连王爷都上赶子去救。”
什么王爷?什么裴二公子?救她的,不是自己的夫君吗?不对,若裴序在场,这些人定不敢如此长舌。
放,放开我。
秦意绵想说这话,奈何嗓子本就沙哑,方才进了水,更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推开男人,对方却恍若未觉,大掌仍贴在她后背,令她周身温暖,通体舒畅,连黏腻的衣裳,也开始变干。
“嫂嫂这副模样离开,更是狼狈。事已至此,不如让我运功疗愈,起码能烘干衣裳,情况好还能恢复体力自己站起来……我们这般只为救人和活命,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理会那些宵小的闲言碎语?”
听到头顶的温柔低语,秦意绵也觉有理,便不再做无用的挣扎,睁眼去找寻青杏。朦胧的视线中,只见桥上站着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全然不见青杏的身影,心里莫名一慌。
青杏,肯定出事了!不然小丫头定不管不顾奔到这边的浅滩来。
饶是她再焦心,此刻也顾不上青杏,只能静静接受疗愈,先恢复体力再说。
可桥上的声音越来越大。
讥讽他们叔嫂伤风败德,编排两人早就勾搭上的声音是主流。
少数说“事急从权无关风月”、“莫要妄议他人”的声音,一下就被盖住。有个想要下来帮秦意绵的女子更是被拉住嘲讽,被质疑“看上裴二公子,看不得他抱着别的女人”……
除此之外,谈论那个“冷酷王爷”的声音也不少。
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会出现在这种宴会上,还奋不顾身跳进水里救一个有夫之妇。
众人纷纷猜测他和秦意绵的关系。也在猜测他和裴序为何迟迟在水中没有出来,是打起来了还是出事了?
有人担心水里的两位大人物,说要派人下去找找,被某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世家公子制止了,说王爷和首辅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自有暗卫守着,暗卫没动就是没事,闲杂人等还是不要瞎搅和,免得坏了两位水下切磋的雅兴。
还有人说要去通知秦夫人,竟也被这位公子制止了,说秦夫人是办宴人,耳目定然遍布府中各个角落,此时定然已经知晓此事。说不定觉着丢不起这个人,故意不来,叫众人莫要蹚这趟浑水。
听声音,这些看戏的都是世家公子和小姐。按理说应该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想到对那位颐指气使的公子,竟都恭敬道了声,“谢王公子提点。”
秦意绵觉着有趣,心道衣裳差不多干了,体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正想站起身会会桥上那些人,找出推她的凶手,忽地被一件湿哒哒直滴水的绯色衣袍盖住,而后便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打横抱起。
那些碎嘴子忽然噤了声,周遭瞬间安静下来,她只能听见有力却不如往日沉稳的心跳声,透过熟悉的胸膛传来。
秦意绵瞬间便知道,此刻抱着她的,才是裴序本尊。他一言不发,浑身又湿又凉,周身泛着冷气,她却知道,他怒火冲天。
只是不知裴序的怒火里,有几分是怪她生死关头选择了别的男人,有几分是怪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损了他的脸面?
她也不知裴序会不会猜忌她和那什么王爷的关系,更不知道眼下该如何应对,只能装晕,柔弱地躺在他怀里。
她以为裴序会一言不发地离开。却不料,这男人淡淡开口,“多谢二弟,不负为兄所托,顺利将你大嫂救上来。”
说这种谎话,显然是为她解围。
跪坐在地上的裴玉,此刻才回神,有些僵硬地收回手臂,不自觉在臂弯处抚了抚,似乎很留恋上面的余温。
察觉到大哥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臂弯处,神色有些不悦,裴玉收回手,利落起身,坦坦荡荡开口解释,
“大哥不必客气,您有伤在身,水下行动不便,嫂嫂是我的家人,做弟弟的自然要全力相救。嫂嫂方才命悬一线,情急之下我只能当众为她运功疗伤,还请大哥见谅。”
裴玉面如冠玉,声如清泉,本就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如此坦然地说出口,自然能令大多数人信服。特别是那些芳心暗许的贵女们,内心的雀跃都写在了脸上。
而裴序的话,更是杜绝了流言传播的可能性。
“无妨,事急从权,人命关天,即便是外男,也不必死守男女大防,何况二弟是家人。你大嫂温柔端庄识大体,对你定无介怀,只有感激。若有人敢乱嚼舌根,为兄定不轻饶。”
裴序此话说得巧妙,既洗清了叔嫂暧昧的嫌疑,又不动声色威胁了看热闹的那些人。
他在朝堂只手遮天,向来雷厉风行,跟他作对的文臣武将,都没有好下场。更别说他是先皇破格亲封的首辅及帝师。
当朝太后是裴序的亲姑姑,当今天子是他的学生,两位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皆对他言听计从。
除了太后的亲骨肉,也就是跟他一同下水的那位燕王萧闻月,谁敢惹他?
有些胆小怕事的、家世稍显不足的,已悄悄离开。即便坚持留在原地看热闹的、家世很不错的公子闺秀们,也噤若寒蝉。
总之,兄弟俩三言两语间,已经将这件“丑事”压下。
秦意绵暗暗高兴。
不单是因为这件“丑事”不会宣扬出去,她的名声不会在明面上受损,还因为裴序的转变。
裴序肯为她撒谎,肯为她脱下官服外袍,肯不顾“体统”当众抱着她,这是她最高兴的事情。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裴序愿意为她放弃原则,说明她在他心中,挺有分量的吧?这样的裴序,若是完全爱上她,应该可以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吧?
如此想着,秦意绵又斗志满满,内心又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勾住这个男人,怎么跟他缠绵一辈子。
她全然忘了,落水前还痛骂裴序“狗男人”。全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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