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庆余年】蜉蝣之羽 棠惊蝉

95.范若若

小说:

【庆余年】蜉蝣之羽

作者:

棠惊蝉

分类:

古典言情

哪怕是在鉴察院提前洗漱过,范闲也能从自己身上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贺派官员的队伍实在是庞大,鉴察院一个个地抓,一个个地杀,杀到最后连刀都卷了刃。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鲜血给腌透了,亦或是完全沉浮在血海中,清醒地看着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远,直至再也见不到那片土地。

回来的路上,月光凄冷,寒风萧瑟,看着惨白的街道,范闲蓦然想起希腊神话的忒修斯之船:

那是行驶在大海上永不停歇的一条船,随着时间的推移,船上的木板会逐渐腐坏,人们换下破损的木板,又用新的将其替代,终有一日这这辆船上的所有木板都会被换过一遍。

那这条船还是原来的那一艘吗?如果不是,它又是从哪块木板开始不是自己了呢?

范闲苦笑着摇摇头,暗骂自己怎么开始悲春伤秋,变得细腻起来了。难道人在苦闷的情绪中待久了,就会自动变成个哲学家,情不自禁地思考?

他叹口气,目光中浮现悲凉,自己不正是这艘忒修斯之船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得面目全非,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站在房间门口,透过纱窗看里面还为他留了灯。范闲顿下来,柔情涌现心头,也许他终有一日会彻底舍弃良知,成为那些草菅人命的上位者中的一员。但婉儿就是他的最后一块木板,只要婉儿还在身边,范闲就会依旧是范闲,而不像庆帝那样,做一个残忍无情的怪物。

范闲轻轻推开门,看见婉儿靠着床头,正在打瞌睡,她的脸颊在这些日子他的调理下终于丰润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到凹陷暗淡。

他走过去才发现,婉儿原来是在洗脚时不小心睡过去的,如今双足竟还泡在水里,盆中的水已不再冒热气,范闲将手浸进去,发现只能勉强算是温热。

他拿布巾将婉儿的双脚裹住,又换了盆热水,将她的脚再度放进去。婉儿察觉到舒适的温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范闲正蹲在床前给自己洗脚。

即使失去记忆,她也知道在大庆,丈夫给妻子洗脚是件可以说惊世骇俗的事情。

婉儿下意识地将脚缩回来,眼睛瞪得像圆圆的小鹿“范闲,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怎么可以给我洗脚,让人知道了该多不好。”

“谁会知道?咱们夫妻关上门在自己房里,谁会这么无聊打探这个。”范闲笑笑,将她的脚又捉回热水下,用适中的力道给她按摩足底穴位。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神医的徒弟吗?来,试试我这按摩的功夫,保准一套下来神清气爽,疲劳顿消。”

婉儿初时还不怎么自在,可范闲的手法的确舒服,她情不自禁的眯起眼,感觉身体懒洋洋的。

范闲察觉到她的放松,于是挑挑眉梢“怎么样?你夫君我没吹牛吧,是有真本事的,要是每天都这么按啊,还能强身健体,美容养颜呢!”

婉儿笑道“一次两次就罢了,难不成你还能天天给我洗脚?你一个鉴察院提司,这算什么样子。”

“只要你愿意,我给你洗一辈子的脚。”范闲突然正色,极其认真地看向她。

对他来说,婉儿不仅是失而复得,还是某种寄托,范闲在外越是冷厉狠辣,在婉儿面前就越是体贴讨好。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将自己同这个时代男人们区分开的地方了,似乎只有竭尽全力地对婉儿好,用曾经那个世界好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他才能暂时地屏蔽掉血腥味,获得一丝安宁。

“婉儿,京都这些日子不太平,我安排了人,过几日护着你和爹娘还有若若,回澹州散散心怎么样?”

“究竟出什么事了?我们都去澹州了,那你呢?会不会有危险?”婉儿眨眨眼,感觉范闲的话题有点跳跃,她一时不是很反应的过来。

“没什么。”范闲垂眼给她擦干脚上的水珠“最近朝堂在大清洗,我得留下来办事,有鉴察院的黑骑在,我能有什么事?”

他换掉水,又净了手,坐到婉儿身边,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只是我从小就长在澹州,被祖母抚养长大,我们当初成婚时间紧,路途遥远,祖母没来得及过来,说起来她还没见过孙媳妇呢。”

范闲想起祖母慈爱的眼神和温暖的双手,眼神怀念“澹州是个好地方,安静祥和,风光秀丽,街上的小贩会唱各种各样的歌来吆喝自己的货物,春天的时候,路旁就开满各种颜色的玉兰花,和你一样清冷美丽。”

他嗓音中是浓浓的不舍与怀念“我想故乡了,也想祖母了,婉儿,你替我去看看,好吗?等我忙完了这阵就去接你。”

婉儿靠在范闲肩头,随着他的讲述想像那样的人间烟火,仿佛面前就是一片玉兰花的海洋,她唇角带着憧憬的笑意“我已经开始期待那里了,不过,在玉兰花全部凋谢之前,你可一定要来接我,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好,我答应你,咱们拉勾。”范闲伸出手指。

婉儿用小指勾住他的,又轻声道“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不来,我便一直等。”

“每天都在等人多无聊。”范闲用鼻尖蹭蹭婉儿的鼻尖“我很高兴被你牵念,但是婉儿,也许你也可以去找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就像林嫣儿那样,即使爱到可以同李承泽一起赴死,也依旧没令自己成为爱人的依附,而是长成橡树旁的一棵凌霄,有着自己向上的力量。

范闲到底是把叶灵儿的话听进去了,他本就是那个自由开放世界的遗民,只要他想,他会比这里的许多人都容易认识到自己曾经的不足。

“真正想做的事情?”婉儿将两只手的手指搅来搅去,她似乎还真没有什么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会看账本,因为这是一个大家主母的必备技能。她会刺绣,更多是为打发时间,谈不上有多喜欢。她更多的时间就是在等待,等待着范闲的身影。

“我似乎没什么想做的事情。”她期期艾艾地出声。

“没关系,你只是待在府里太久了。”范闲含笑看着她“说不准到了澹州,多逛逛,多看看,就找到了呢。”

“嗯!”婉儿用力点头,眼睛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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