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申城总是下雨。
不知是哪里的栀子开了花,阴雨绵绵,也没抵挡住香气四溢。
南殊依在窗边吹风,发梢浸得湿漉漉的。
活了快三十年,她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长的假期。闷了就出去放风,累了就回来休息,什么都不需要想,因为什么也没发生。
无聊。
刺伤的手还没好。
纱布虽然只薄薄缠了一圈,也显得中指粗了不少。
南殊皱眉抠起纱布的卷边,迎着水汽打了个哈欠。听隔断外稀稀疏疏的交谈声持续好久,沈承昱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于是披上外套站在门前,刚好看见陶凝拿着块布,神情严肃地同沈承昱说着什么。
他原本正低头翻看一本册子,余光捕捉到陶凝的神色微动,立刻倾身拉出凳子。
南殊顺势靠在沈承昱的身边坐下,伸头去看他手中的文册,没想到竟是个账本。
他一向没那么爱管这些,平时的收支问题大多由林雪平一行人处理。今天不知怎的,竟跟陶凝一起谈论了这么久。
南殊试探着捏住纸页边缘,见沈承昱没拒绝,她就干脆拉到自己面前来读。
上面倒没什么复杂的内容,就是些柴米油盐、布匹衣料的采买支出。只是价格,让人看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南殊咋舌,“高价也就算了,货还那么差。”
她前几天去粥棚帮忙,还帮着筛了半天米里的石头。
沈承昱看她愤愤不平,于是将手臂绕到南殊身后,按在她的腰间摩挲安抚:“黑市的东西好,但千金难求,供不起这么多人。”
“这么说,这些正经商人的良心还不如黑市老板?”南殊合上账本,又是一番阴阳怪气。
沈承昱被她逗得笑了一声,从陶凝手中拿过那块碎布,送进南殊手里:“你看看,这是今天布行刚送来的。”
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破东西。只是还没来得及要,就被沈承昱主动拿了过来。
她拎起这块灰扑扑的料子放在灯下翻看,不过是换了只手拿着,另一只手上就留下了令人刺痒的碎屑。
南殊做棉纱生意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在市场上见过这种货色。嫌弃地丢去一旁,忍不住咧嘴道:“这是哪家布行?难民的钱都坑。”
“现下价格合适的商家大多是小作坊,他们为了赚钱,出货都是这样。做出来的衣服一穿就碎,好多孩子身上都起了红疹。”陶凝愁容满面。
现在难民营中的人手本就不够,又内忧外患的惹出许多麻烦。众人都上下忙着,很少有能静下心来想想办法的时候。
但南殊最近心静,只抿了抿嘴,就陷入思考。
沈承昱盯着她的侧脸,半晌没等到回复。
想着两人都这么熟了,他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开口发问:“南殊,如果与这边的商家谈判失败,褚家能接手吗?”
“不行的。”南殊眨了下眼,收回因思索而迷离的视线,“褚家的布业与贺绍卿有合作。要是贸然出这么大一批货过来,他肯定会猜到我在这里。到时候不仅你我,就连难民也得跟着遭殃。”
沈承昱覆在南殊身上的手指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那我们再想其他办法。”现在任何事情,都不能排在她的安危之前。
南殊却在此刻灵光一闪。没空管他的神色变化,抬头看向陶凝,问道:“之前是不是有几个小报记者想来采访来着?”
“是。但先前沈先生觉得条件还不成熟,就暂缓了。”她答。
南殊立刻翻开账本确认了些东西,抬手道:“这样,你安排他们过来,就说想宣传和平工作。然后叫这个布商也在同一天过来,就说给他现钱结账。”
“你想做什么?”沈承昱微微低头,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叫南殊不得不向他的方向靠拢。
陶凝本想回答,可听见沈承昱先一步出声,便只能后退半步,把那对贴近交谈的身影让得更清楚了些。
他越是这样,南殊就越是要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承昱不说话,单单挑眉看着眼前这个自信不疑的女人。
“怎么?不相信我?”南殊看出他的犹豫也只是质问,没打算解释。
“好吧。”沈承昱轻轻拍了拍南殊的后腰点头。
多年夫妻,大风大浪都一起经历过不少,沈承昱愿意相信南殊的能力。而且对付奸商,还得是她这样“奸猾”的脑子才行。
于是对陶凝吩咐道:“按照夫人说的办。”
“好的。”她微笑致意后立刻转身,急急离开了这间居住办公安在一起的尴尬屋子。
沈承昱一路目送,看陶凝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松了口气。
手掌顺着她的胳膊下移,掠过腕骨,牵起她柔软的手指向上一抬,就把正在细细比对账目的南殊拉得站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得仔细想想。”南殊皱眉,满脑子都是老本行生意经,“得找一个既能逼他们降低售价,又不得不提高品质的办法。”
沈承昱一直看她,说话就难走心,只一味地捧道:“对,你说的对。”
话音刚落,指尖微一用力,就把人整个带进怀里。
南殊踉跄着跌入,晃神间就坐在了沈承昱的膝头。转身看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好像要漾出水来,就知道这人肯定没听自己说话。
愤愤哼声,推动他的胸膛抱怨:“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沈承昱却死性不改,把人抱得更紧,懒懒道:“天都黑了,女掌柜也该下班了。”
听他这么一说,南殊反而来了兴致。侧身面对这人,挑逗般勾住他的脖子调侃:“沈先生从前不是最爱上班的吗?转了性了?”
沈承昱轻笑一声,忽而吻过南殊的脸颊。偏头刚想耳语,就看见她耳上逐渐漫起的红晕。
“公事,永远忙不完。”气息划过耳阔的纹路,扑回沈承昱的唇间,“我现在更喜欢对着你。”
南殊感知到侧脸的热意上涌,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笑意,羞怯地低下了头。
沈承昱向后倾身,把那张故作矜持的脸全部拢进视线。
眼里明明起了笑,却还是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捏了捏南殊精巧的红色鼻头,揶揄道:“我要是有个小女儿像你一样,总发脾气又爱调笑别人,却偏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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