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见从渊气色好转许多,放下心来。
她顾自起身去门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观望外边的场景,果然看到了小厮方才所说——奇形怪状的生物。
这些生物个个身高八尺,手脚上都有墨绿色的鱼鳍,还时不时浮现出令人作呕的脓疱。
它们在路上游荡着,一嗅到人的气味,就睁开死气沉沉的鱼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漆黑一片的内胆,简直唾液都要留下来,滴在人的脸上。
“咔擦”“咔嚓”的声音,一颗人头便被它一口吞下,慢慢搅碎,长长的鱼须愉悦地跳动着,似是为饱餐一顿兴奋不已。
路上行走的人被咬掉了头,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有的怪物更为骇人,先是拔了人的舌头,再挖出人的膝盖骨,之后它便仔细欣赏它的战利品绝望的模样。它慢慢咬下其身上的肉,再一口一口吃掉。
真是过于血腥的画面……
宵明上一回见着这么血腥的画面,还是前年在蔺国掌灯的时候。
蔺国君生性狠毒,以折磨活人为乐。
大冷的天,殿外结冰三尺,他令人将一个男子带至殿外,剥尽衣物,又叫用刑人用炙烤过火块的尖棍一下一下刺进他的肌肤,最后再一块一块割下他的肉,盛至殿前。
那用刑的地点距他不太近,又足以让他听见那男子的哀嚎,且将其生不如死的绝望模样——尽收眼底。
宵明那时在蔺国掌灯,是蔺国君的座上宾。她获得了和国君一块坐在殿前欣赏该景的机会。
这国君还乐在其中,朝她道:“仙君大老远来咱蔺国一趟,本君也得让仙君饱饱眼福,看看你们天界不会有的景象。”
宵明在殿前坐着,心底也同那人一样被针一下一下扎着,难受得紧。
每过一刻,殿外就会盛来几碟焦红的肉。
才刚刚从人身上掉落下来,甚至还能依稀看见内里的血丝。
宵明只觉反胃,礼貌拒绝了。若不是她秉持着不能干预人间的道理,恐怕早便掀了桌子,将蔺国君制服在地。
后来几日,她回到明烛殿,几夜都不能安然入睡。用膳时,也毫无胃口。
竹苓瞧她日日消瘦下去,心里焦急得不行。待烛光从人间回天界后,她急忙悄悄告诉烛光此事。
后来蔺国的掌灯事宜,烛光便替宵明去了。
幸而,蔺国不久后便换了国君,新君号召百姓万众一心、弑君上位。蔺国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件。
眼看着宝山坊间这些怪物吃人的情形,宵明熟悉的反胃感又迎面而来,面色愈加灰青。
从渊一直关注着她的反应,见她面色难看,作势就要挣扎坐起来,关怀她道:“仙君,怎么了?”
“无妨,你快些躺下。”
宵明沉吟片刻,细细梳理她的记忆碎片。
从七羽村而来……但她们去那里时,并未看见这些怪物啊。
她倏地回想起什么。
本来她和从渊是听了那老太太的话,前去七羽村沿岸寻找黑色痕迹的。
虽说后来因那帮刁民和突发的杀戮事件打岔了,她现下回想起来,确是有那么一个印象,在哪里看见过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
她并未看清那些怪物的真身,却在岸边的另一头发现了墨绿色的影子,隐隐约约倒映在那面水波上,像是一个接一个在往岸边游动。
不过,因为那些墨绿的水波在比较偏远的海岸线上,她当时便并未放在心上。
现下想来,那时若隐若现的绿波想来就是这些怪物的倒影。
她还未来得及同从渊细细讲明宝山突然出现的怪物一事,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又见门板右侧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慢慢凹下去,随即裂开一条缝,渗出墨绿色的黏液,正以缓慢的速度逐渐深入门内。
门板顿时从右侧腐蚀到中间,乃至门闸。
青鱼怪物探出一个鱼头,灰白色的眼睛直直凸出,死死盯着宵明。
她反应迅速,立刻闪避开来,祭出流光,通身流光溢彩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但她随即想起来,从渊还在那里!
她急忙前去床榻边,挡在从渊之前,匆匆设立新的金光护法。
怪物像是有些迷惑的模样,在屋里踱了几步,也未看见人的踪影。
它的鱼须晃来晃去,想要找寻方才发现的人,仍未果。
宵明思量着,怎般琢磨也觉着,境中用法术杀一个怪物,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碍罢?
但若真的因为她为民除害,杀掉害人的怪物,却因此修改了凡人的命格,不就坏了观旬之境的稳定,有损她的功德?
不过,从渊先前一下杀死了那么多七羽村的刁民,也没见她的功德有何变化……想来在境中施展法术,应该也无甚大碍罢。
正想着,她准备抽出流光,想着不如一刀斩掉这个青鱼怪,以绝后患。
这时,从渊没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床榻甚是狭窄,最多就只容得下一个人。所以宵明一挤过来,就略显拥挤了。
从渊微敞的胸衣悄然间贴近宵明的手臂,传来一阵淡淡的,夹杂着竹香和药材的气味。
宵明有片刻的走神,但很快便回国神来。
因为危机又出现了。
青鱼怪刚欲出门另寻食物,捕捉到这不大不小的一声,旋即转回来,直直伸手过来,墨绿的黏液循着声响找到她们所在的床榻。
这怪物的走动起来不甚快,黏液却极快就能腐化触及之物,眼看黏液就要腐化护法,急逼宵明面门而来——她正要攻击,就见一只长而有力的手臂忽地挡在她面容前:“仙君,小心。”
宵明心里暗道“谁叫你这臭龙去挡,我又不是手无寸铁”。她一举扬起流光,一举将黏液斩于刀下!
青鱼怪重重一声倒在地上,浑身的墨绿黏液随着漆黑的血缓慢流下,散发出一股海里生物的腥臭味,久久不能消散。
宵明顾不得去细瞧这怪物死透了没,连忙坐回床榻,一把拉过从渊的手臂,细细观察他的伤势
黏液霎时在他手臂上浮现出墨黑的斑点,不过并未再继续蔓延,只是看起来有些骇人。
她满脸不悦,责备从渊道:“谁叫你挡在我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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