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娥的这念头刚起,又被另一个念头压了下去。
姐姐褪下镯子这个举动,是在念着她心里怎么想。念着明明是同样的东西,自己的找回来了,她的却还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纪云娥原本心下的隐隐失落,这会儿已然烟消云散。
姐姐为家里做了那么多,自己还为一只镯子黯然,实在不该。纪云娥更加愧疚,转而去拉姐姐的手,“长姐......”
纪云婵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示意没事。
“将军有心了。”纪母欣慰,两人还隔着一层没有说开,却已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用情至深。
观女儿言行间,不像是已然告诉女婿当年之事。纪母心里也替两人着急,隐晦道:“瞧着这孩子是真心待你。”
纪云婵点头。
雁衡并非巧言令色之人,极其重视承诺,若非真心,是说不出生死与共的。
“既然如此,那当年之事对他提一提也未尝不可。”纪母劝道。
纪云婵闻声,眸子垂下来。
她想了想,如实对母亲说道:“虽说是有苦衷,可结果都是我负了他,又有什么区别。”她曾经想说的,可如今倒是觉得,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见母亲闻声怔愣,神色不甚清明,纪云婵安慰母亲道:“他已经待我很好了。”
怎么就不明白呢,纪母叹了一口气。
疙瘩就是疙瘩,情浓时自然无碍,情淡了总会浮出水面,早日解开才是。
只是女儿太有自己的主意,她这做娘的也劝不动。也罢,来日方长,两人浓情蜜意的,总有说开的那一天,自己就不横插一脚了。
她想到另外一件事,转头对二女儿道:“云娥,去将信拿来给你姐姐瞧瞧。”
纪云娥这才重新想起此事,忙不迭地“哎”了一声,转身往架子那边走,从木盒里拿出一封信。
瞧两人肃穆的神色,纪云婵不由得奇怪,遂问道:“什么信叫母亲这样郑重其事?”
云娥将信递到长姐手上。
纪云婵接过信,目光在妹妹与母亲间徘徊,见没人作声,疑惑地垂眸看信,只见那信的外侧只有‘展信安’三个字,却叫她看到的第一瞬就震惊地以帕子掩住唇,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
她语气有些颤:“是我爹?”
“是。”纪母叹息地应着。
纪云婵一刻也等不得,将信看了个遍。
信中,父亲用熟悉的笔迹,说着自己一切安好,不过就是出入不自由,叫他们别担心。又说自己的愧疚,说实在愧对她们母子三人。
纪云婵一行一行地往下看着,看到父亲说给她道:‘圆圆,吾最心疼的长女,聪明又懂事太过,焉不知爹爹最愧对的便是你。当日的误判,叫你失了前程进而失了一切,爹爹悔不当初。若有来日,爹爹定好好补偿你,好叫我们圆圆不必那样懂事......’
一字一句,皆流露着舐犊之情。
父亲总是不苟言笑,纪云婵心想,往日那个清绝孤傲的模样就在眼前,可她却想象不出,父亲是以何种模样写下这样拳拳真心的词句。
她将薄薄的信纸合上,眼眶湿热。
见她看完了,纪母说起前因后果,“前些日子将军身边那个叫常岁的小子来说,说是打听到京中风声松了,可以试着给你父亲写写信,说不准有回音,我便写了些咱们的近况,寄去了。”
“秦年去送信,也不单是公务,这信也经了他的手。”
纪云婵以帕子拭去眼眶里的泪,闻声抬头,“如此种种,我为何一概不知?”
“将军让我们瞒着你,怕没有回音叫你失望。”纪母循循地说着,她是知道自己的长女心思又重,又有自己的主意,叫她知道却束手无策,不如不叫她知道。
于是纪母又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圆圆,你操劳的已经够多了。”
纪云婵摇头,不愿赞同:“娘,我才不愿坐享其成。”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纪母说着,本想岔过这个话,却见女儿执拗地望着她,只好无奈地应声:“知道了,以后都不瞒你。”
纪云婵得尝所愿,安静地点头,恢复了一贯的模样,温声开口:“但母亲收到了回信。”
“是啊。”纪母感叹。
纪云婵松了一口气:“只要爹能还好好的就行。”
她随即想到,太子与滕王明里暗里地党争,滕王势大,父亲便是太过刚正,替太子说话而遭罢黜的。
全家流放,唯独父亲被关押在京中天牢。
看管甚严,不准探视,更别说往外递信。此番接受信件畅通无阻,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朝中风向悄然变了。
纪云婵转头看向外头的天,想到雁家当初遭贬也是因为站队太子。
雁父上交兵符,自愿驻守西北以表衷心,后来在一场与朔人的交战中诛敌方八万人,取了当时老朔王的首级献给圣上,这才换来雁家的喘息。
但雁家也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子侄凋零,雁父身受重伤,失去了一边的手臂,再也不能征战沙场。
再后来,雁衡就接过了父亲的担子。
这些年,在太子与滕王的局中,雁家作壁上观,再也不曾站过队。
他替在她家与父亲间传信,也并不代表站在太子这一边。纪云婵不由得想,雁衡是怎么想的,如今的局势,他可有插手?
......
天近黄昏时,纪云婵与雁衡告辞离去。
见她恋恋不舍地同纪母告别,一路又与他说着母亲如何如何,弟妹又如何如何,眼神明亮又神采飞扬,雁衡从刚开始的跟着替她高兴,到无奈又有点不爽。
倒像是自己苛待她了似的。
雁衡小心眼捏了捏纪云婵的脸,睨她:“谁不叫你回去了,离这么近,想回去便回去待一会儿,我又不拦着你。”
纪云婵就笑,柔声道:“知道了。”
自己见了家人,阿衡的家人却远在京中,形单影只地在这里。想到这里,纪云婵想了想,抬眼望着雁衡:“夫君叫李伯替我娘治病,怎么不跟我提?”
她今日着了妆,俯视角下更显得眉眼如画,漂亮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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