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京城飘着雪的冬天,纪云婵鬓发凌乱,脸颊都沾上了灰,可她却顾不得这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厚重的长街上。
舅舅家远在千里之外,以往对她趋之若鹜的人家此刻对她避之不及,任凭纪云婵怎么敲门求情,都没有回应。
她终还是下了决心,去求了最不愿求的人,那个被刺父亲,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当今炙手可热的探花郎,徐颂今。
纪府与徐府离得很远,这样大的雪,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纪云婵强撑着,孤零零地走下去。
风雪刺骨,而她没了庇护。
那路远得像是走不完,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徐府的大门,走上前去时身子都冻僵了,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她在北风的呼啸声中叩门,许久才有人开门。
徐颂今像是料到她会来,却引而不发。
直到纪云婵直言相求。
“纪小姐,尚书大人范的可是重罪。”他漫不经心地落下茶盏,缓缓抬头看向纪云婵,“不过......”
“不过什么?”
纪云婵一举一动恍若惊弓之鸟,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不过整个纪家流放,出嫁的女子便算不得纪家人。”他还是往日那副温润谦逊的谪仙人模样,“罪臣之女做不得妻,我纳你为妾如何?”
却像在问一个物件。
纪云婵拢在袖子里的手心收紧。她压下心底升腾起的愤怒和恨意,一朝落败,撕破脸皮吃亏的只会是她。
于是她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努力弯起嘴角,“多谢徐公子的好意,只是一路劳苦,母亲多病,我还是尽些孝心为好。”
而后绝然地离开了徐府。
她身前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飞雪。
......
几年后的今日,风雪不再。
而她找回了她曾经丢了的心上人。
纪云婵与雁衡面对面躺着,徐徐地诉说着那段往事。她线长的眼睫在黑暗中颤了颤,声音低低的:“来了朔州之后,住处四处漏风,风雪催人肝胆,我真是恨极了雪天......”
偏偏朔州的雪比京城更盛。
雁衡缓缓地将人抱紧,想到初见时她衣着单薄地跪在雪地里,雁衡不忍地闭了闭眼。
“往后不会有风雪了。”他冷静、郑重地说:“不会再有提心吊胆、为生计奔波、委曲求全。滕王会倒台,徐颂今会恶有恶报,岳父会沉冤得血......圆圆,我向你保证。”
他拉开一点距离,与她额头相抵。“等事情了了,我们就回京。”
纪云婵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嗯”。
她轻轻地,轻轻地凑过去,抱住了雁衡。
谁都没有说话,帐子里的两个人心紧紧地挨在一起。
纪云婵就那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正当她要睡着睡着时,忽听道雁衡突然又开了口,那声音透过他的胸腔,闷闷地传到她的耳中,一下子就叫纪云婵睡意消失。
他低低地问道:“怎么就答应......给我做妾了?”
当时他在气头上,这话定也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我喜欢你呀。”纪云婵声音轻轻的,却一点迟疑也很有。她想了想,想到雁衡提过的以为她喜欢书生模样的男子,不由得补充了一句:“我又不喜欢他。”
雁衡何其敏锐的一个人。他低头掩住神色,蹭了蹭她的鼻尖,确认般地问:“不喜欢?没喜欢过吗?”
纪云婵抱着他的手臂有片刻的僵硬,有种冥冥之中的预感。随即,她还是顺从本心,点了点头,“没喜欢过,我爹喜欢他。”
雁衡一时无声,在黑暗中与她静静对视。
片刻后,他有些呼吸急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圆圆,那个雨夜,我走的前天晚上......为何那么跟我说?”
你说你不会等我。
你说你从不喜欢我,要嫁的人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阿衡。”
纪云婵神情变得非常难过,她眸光闪烁,伸手抱住了雁衡的头,眼前都是那个雨夜和雁衡额角的伤。
她声音发涩,终于开口,“......我是故意的。”
......
天地间一片寂静,徒留一轮明月。
雁衡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愣怔地埋在纪云婵怀里,这个他又爱又恨、放不下忘不掉、贯穿他生命几乎成为他心魔的,他的青梅。
直到纪云婵伸手,小心地摸了两下他的额角。
那是他临走前见她最后一面,听她说那些绝情话时从墙上坠下来磕到的地方。
“圆圆。”
雁衡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情绪,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他用力地抱紧她,双手仿佛要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阿衡。”纪云婵抚摸过他的额角,轻声回应着。
伤口结痂又脱落,新肉刚长出来发白,渐渐地就与原来没什么不同。
而圆圆自始至终只爱他。
雁衡兴奋至极,一下一下地亲她,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一声一声地唤她:“圆圆,圆圆,圆圆......”
纪云婵看着他的模样,心酸至极。
“对不起......阿衡。”她心酸至极,哽咽着,“不管怎样,都是我的错。”
是她太自以为是,辜负了他。
雁衡此刻只觉得圆满,他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哄着她:“我们圆圆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知道婚姻大事不由得自己。”
“不就是周折了些,我不怨你。”喝了些酒的缘故,雁衡精神格外地好,格外地有耐心:“缘分天注定。你瞧,我们最后不还是成了夫妻。”
情绪起伏格外也大。他来来回回地亲她的眼眸、鼻子、嘴角,像是亲不够,亲昵地捧着她的脸颊蹭了又蹭:“圆圆,想跟你生小孩。”
这样直白地袒露心意,赤诚、珍贵,话中的内容却大胆又赤裸,让纪云婵脸上发烫。
“什么生小孩……”她小声地埋怨,带着点娇怯避开他明亮的眸子,“我们都没圆房。”
只听一声闷笑,雁衡凑上来贴着她的脸,叫她避不开。两人目光相接,他问道:“那圆房好不好?”
纪云婵脸上温度更烫,小声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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