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帝京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西市口的“老马家羊肉泡馍”刚刚开门,热气就从门缝里袅袅飘出。
李侍郎独自坐在角落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泡馍,呼噜呼噜吃得正香。
“老板,再加个馍。”他头也不抬地喊道,满心盘算着今日下朝后如何跟上峰何尚书商量,为长子争取那个工部主事的缺。
忽然,对面长凳一响,一个人影坐了下来。
李侍郎不悦地抬头,正要斥责这不请自来的家伙,却在对上来人目光时,整个人僵住了。
傅承越一身紫色朝服,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粗糙的木桌,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破烂的小饭馆,而是帝京中最豪华的酒楼。
“李大人好雅兴。”傅承越唇角微扬,眼神却冷得像腊月里的寒冰。
李侍郎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里,汤汁溅了一身。
他慌忙起身要行礼,却被傅承越一个眼神制止。
“不必多礼,本公只是来尝尝这西市有名的羊肉泡馍。”傅承越朝战战兢兢的老板点了点头,“来一碗,和李大人一样。”
小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其他食客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纷纷放下铜钱悄悄离去。
老板手脚发颤地端上一碗泡馍,几乎是跑着回到了灶台后。
李侍郎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勉强笑道:“不知护国公在此,下官失礼了。”
傅承越慢条斯理拿起勺子搅动汤汁,动作优雅得与这市井小店格格不入:“李大人可知,本公为何而来?”
李侍郎的手在桌下微微发抖,强自镇定道:“下官愚钝,还请护国公明示。”
“昨日李侍郎府上的堂会,十分热闹啊。”傅承越手指一松,勺柄与碗边发出清响,“赵老板的《贵妃醉酒》确实是一绝。”
李侍郎脸色一白,心知不妙。
傅承越继续道:“只是本公听说,贵府上有一位客人似乎不太懂得规矩。”
“护国公说的是下官那不成器的外甥?”李侍郎擦着汗,声音发颤,“下官已经严加管教,今日正要带他去府上赔罪。”
他夫人家的外甥竟然敢对善莺娘子出言不逊,当时他心里就觉得不妙,想要连夜去护国公府赔礼道歉,又被老妻给拦住了。
劝他说护国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戏子跟他这个朝廷命官翻脸,只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这不就来翻脸了吗?
傅承越闻言,头也不抬:“赔罪?李大人觉得一句赔罪就能了事?”
李侍郎急忙道:“下官愿备厚礼,亲自向善莺娘子赔不是。”
“厚礼?”傅承越终于抬眼,目光如刀,“李大人以为,护国公府缺你那点厚礼?”
李侍郎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冷,结结巴巴道:“那,那护国公意下如何?”
傅承越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李大人,听说令外甥在城南入股了几家赌坊?”
李侍郎浑身一颤,手中擦汗的汗巾掉在了地上。
傅承越继续慢条斯理道:“李大人你是户部侍郎,你说这事若是传到御史台耳中,我那岳父大人会不会以此大做文章呢?”
“护国公!”李侍郎几乎要跪下来,“下官那外甥年轻不懂事,求护国公网开一面!”
傅承越冷冷地看着他:“年轻不懂事?据本公所知,令外甥比善莺还年长两岁,怎么他年轻不懂事,就能在堂会上惊吓本座的人?”
李侍郎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傅承越站起身,整理着衣袖:“李大人,听说令公子即将入仕?”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李侍郎的心理防线,他唯一的儿子,他们李家全部的希望。
“下官,下官明白了。”李侍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傅承越是在借题发挥,明晃晃的威胁他,户部掌管粮草,他本就是五军都督,手早就想伸到户部来了。
“从今往后,下官唯护国公马首是瞻。”
傅承越这才微微颔首,丢下一枚银锭子在桌上:“既然李大人如此诚意,令外甥自然会酌情处理,令郎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不过。”
他俯身靠近李侍郎耳边,声音冷得像冰:“若再让本座知道有人对善莺不敬,令郎的差事到手也能飞。”
李侍郎连连点头,汗如雨下。
傅承越直起身,瞥了一眼桌上已经冷掉的泡馍,转身离去,晨光透过门帘照在他离去的背影上,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李侍郎瘫坐在长凳上,久久不能动弹,老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李大人,您的泡馍还要热一热吗?”
李侍郎茫然地摇头,颤抖着手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小店。
门外傅承越的马车早已远去,李侍郎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这下真切地感受到护国公在帝京的权势了,怪不得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果真权势滔天啊。
清荷苑内,药香袅袅。
善莺半倚在绣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时不时低低咳嗽两声,丫鬟小翠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药,一勺一勺,生怕烫着她。
“娘子慢些喝。”小翠轻声细语,“今儿个护国公为了您,特意敲打了李侍郎呢,听说李侍郎那不成器的外甥已经被打发到外地去了。”
善莺勉强咽下一口苦药,微微蹙眉,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愁绪,“何苦为了我这般大动干戈。”
“这说明护国公心里有您啊!”小翠忙不迭地说,“虽说护国公娶了夫人,可对您还是十分上心的,您可千万别患得患失,定要好生养着身子才是。”
善莺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轻声道:“我想见见夫人。”
小翠一愣,手中的药碗险些没端稳:“娘子这是何苦?何必主动去招惹正房夫人!”
自家娘子说白了是护国公的外室,门都没进呢,去见正房夫人,就是国公爷知道了也会心里不舒服吧?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小丫鬟掀帘禀报:“娘子,护国公府那边来人了。”
小翠与善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竟然是正房的人倒先来了。
锦绣是程映鸯新提拔上来的二等丫头,也是傅家的家生子,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管事,通身的气派十足。
进了屋浅浅地行了个礼,笑容得体:“善莺娘子,夫人知道您感了风寒,受不得凉,特意邀您明日往城外的温泉庄子一聚,说是庄上清静,适合休养,也好说说话。”
小翠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强忍着没说话。
善莺却平静地点头:“有劳姑娘回话,我一定准时赴约。”
锦绣福了一福,告辞了。
她一走,小翠就忍不住抱怨起来:“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邀您去城外的庄子,分明是瞧不起咱们的身份!若真是重视,就该在府里相见才是!”
善莺轻轻摇头:“不可妄加揣测,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意去府里,夫人既然相邀,必有她的考量。”
“可是,”小翠急得跺脚,“那庄子在城外,万一有什么,国公爷都来不及救您!”
“夫人若是想对我不利,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善莺淡淡道,“再说我也是在刑部有档案的,她何须动我来脏自己的手。”
温泉庄子上,程映鸯站在窗前,望着满园秋色出神,“夫人,都安排妥当了。”
奉珠轻声道,“善莺娘子的住处安排在听雨轩,锦绣的娘亲自安排的。”
程映鸯轻轻叹了口气,她本不想来的,不过老夫人让她必须和善莺娘子谈一谈,如果善莺娘子答应离开傅承越,永不回帝京,她就请宫中贵人赐善莺良籍。
奉珠震惊地睁大眼睛:“夫人,老夫人是老夫人,可主君那边,万一惹恼了他,可怎么好?”
“是啊,国公那边该如何交代?”程映鸯哂笑,“可是祖母的话,我又不能不听。”
她本来就不愿意拆散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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