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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古藤城夏

小说:

虽然是勇者但是是猫

作者:

不蘸酱炸鸡

分类:

古典言情

古藤城的石板路被晒得发烫,方绪白蹲在西拉斯的盾沿晃尾巴时,盾面沙暴留下的新痕正反射着晃眼的光,那道痕边缘还带着没磨掉的铁刺,刚才舔爪子时被勾住了几根毛,现在还隐隐发疼。

方绪白甩甩尾巴扫过西拉斯的手背,这家伙正往墙根蹲,黑发红眼盯着城门口卖锈铁的摊子咬牙:“早知道遗迹是堆破石头,还不如去抢驼队的盐巴——至少能换两串鱼干,比在这儿晒成烤肉强。”

罗文蹲在不远处擦剑,棕发垂在绿眼上,指尖捏着块浸了水的软布,正小心翼翼擦剑鞘上的花瓣纹。

那纹是花丘村小孩用树脂封的,经了沙暴早蒙了层灰,他擦得极慢,连纹路里嵌的碎花瓣都没放过,像在擦拭件稀世珍宝。“驼队的向导说,古藤城遗迹里有精灵族的草药图谱,能治边陲镇小孩的咳疾。”他声音压得低,目光往奎兰那边飘了飘。

那精灵正蹲在断壁前,浅金发被热风掀得贴在额头上,蓝眼睛盯着墙缝里一簇石花发愣,手指悬在半空像怕碰碎什么似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连耳尖都绷得发紧。

方绪白跳下盾往奎兰那儿凑,尾巴尖勾了勾他的手腕。奎兰猛地回神,耳朵尖“唰”地红透了,攥着木杖往身后缩了缩:“我……我没走神。”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面上还沾着沙砾镇的土,蹭出了几道浅痕,“只是这花……和族里圣泉边的星草很像,连花瓣上的纹路都一样。”木杖被他攥得死紧,杖顶西拉斯当年镶的暖木都被捂出了汗。

那暖木磨得发亮,早成了他揣在手里的念想,偏他总爱藏着,像怕被谁笑话自己念旧似的。

“怕什么?又没人笑你。”方绪白用头蹭他手背,喉咙里呼噜呼噜转着圈。

跟这社恐精灵混了六年,早摸透了套路:这家伙就是揣着颗软心偏要套层硬壳,得用猫科动物的迂回战术慢慢磨。果然奎兰被蹭得松了劲,木杖“当啷”一声磕在断壁上,发出轻响。

就是这一下,断壁突然亮了。

淡绿色的光顺着墙缝往外涌,像春汛时的藤蔓漫过枯树,转眼就爬满了半面墙。不是精灵族那些规整的催长咒纹,是行歪歪扭扭的字,刻痕里还嵌着干成褐色的花瓣。

“心之所向即林之所在”,每个字都透着股倔强的韧劲儿。

奎兰“噌”地站起来,后退时脚跟磕在石棱上,差点摔着。罗文几乎是同时伸手扶住他胳膊,棕发下的绿眼亮了亮,声音里带着点稳人的力道:“没事吧?慢点站。”

“这是……这是大祭司的字。”奎兰的声音发颤,蓝眼里蒙了层雾,手都在抖,指腹轻轻碰了碰墙上的刻痕,“族里只有大祭司才会用花瓣混着树汁刻字,我小时候在禁林见过他刻祈愿牌。”

“就是把你扔荆棘谷的那帮老东西?”西拉斯扛着盾凑过来,红眼眯得像要冒火,手往腰间的斧头摸了摸。

他记恨精灵族六年了,当年在荆棘谷看见奎兰缩在树洞里啃野果时,这精灵手腕上连个像样的护符都没有,脸还冻得发紫,他就没少骂精灵族心狠,连个孩子都舍得丢。

“不是的!他们不是故意的!”奎兰急得脸都红了,嘴张了张却卡了壳,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社恐的毛病又犯了,一遇上跟族里沾边的事就成了闷葫芦,连辩解都没了章法。方绪白干脆跳上断壁,用爪子扒了扒那行字,光纹顺着爪尖往下淌,在地上聚成个光球,“啪”地照出墙后藏着的老精灵,像掀开了块蒙尘的旧布。

那精灵银发白胡子,拄着根蛇纹木杖,杖顶嵌着块绿晶石,晶石上还沾着点土,看见奎兰时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小不点都长这么高了?当年你爹抱你来禁林时,才到我腰呢,还拽着我胡子要糖吃。”

奎兰手里的木杖“哐当”掉在地上,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砸在石板上溅起点灰:“长老?您怎么会在这?族里……族里不是不让您出来吗?您不是被罚守圣泉了吗?”

“来看老朋友刻的字呗。”老精灵往墙根坐,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奎兰也坐,“你爷爷刻这字时,我还帮他望风呢,怕被族里的老顽固撞见。”

他顿了顿,拔了根石缝里的草叼在嘴里,草叶在嘴里嚼出点涩味,“当年你爷爷发现山下人类村子闹瘟疫,偷着把圣泉的水掺进草药里送下去。族里说他‘通敌叛族’,把他关在禁林里,他倒好,趁夜溜到这刻了字才走——跟你一个犟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西拉斯蹲在旁边没作声,只是把盾往奎兰身后挪了挪,挡住穿堂风。

风里带着石板的热气,却还是能吹得人后颈发僵。

罗文蹲下来帮奎兰捡木杖,指尖蹭过杖顶方绪白叼来的发带。

发带还是当年在雾林村捡的,蓝底带点白纹,奎兰一直缠在杖上,磨得都快看不出颜色了,却从没舍得换。

“你去年托商队送回森林的草药,救了半村小孩,那些小家伙现在还念叨你呢。”老精灵从怀里摸出个银镯,往奎兰手里塞,镯子上刻着细密的护符纹,是精灵族的平安咒,“你妹妹让我带的,说当年你落树洞里的那个早锈了,这是她用自己的头发混着银料打的,熬了三个通宵才成。”

奎兰捏着银镯哭出声,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滴在镯面上,晕开点水光:“我以为……以为族里还怪我总往人类村子跑,怪我不听长老的话。”

“怪你什么?”老精灵敲了敲他的木杖,杖顶的暖木发出轻响,“长老们当年赶你走,是怕那些老顽固欺负你,你当谁不知道?你总往人类村子跑,是帮采药人指哪片草能治病,哪片花有毒,还帮着修被风刮倒的篱笆。跟你爷爷偷圣泉水一个路数,都是揣着热乎心的傻小子,只是嘴笨,不会说。”

西拉斯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溅在石板上:“早说啊!害得我每次路过精灵森林都想骂两句那些精灵!”却从怀里摸出块矮人暖石,往奎兰手里塞,那暖石是他在石漠村用铜片跟阿婆换的,一直揣怀里暖着,烫得很,贴在奎兰冰凉的手心里,瞬间就暖了半截。

罗文帮奎兰把银镯戴在手腕上,银镯圈在他细瘦的腕子上正好,他轻声说:“你看,心在哪,家就在哪。族里的人,一直记着你呢。”他指尖顺了顺奎兰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孩,绿眼里却带着笑意,方绪白知道,从这一刻起,这精灵才真的敢抬头看天,敢把藏在心里的念想,慢慢说出来。

突然一阵寒意刺过来,比沙暴里落石砸下来时还急,像有冰碴子刮过皮肤。方绪白瞬间炸毛,尾巴竖成旗杆,往罗文怀里缩了缩,用爪子指城墙拐角,喉咙里滚出急促的“喵呜”声:“喵嗷——”(有东西!快躲!)

西拉斯几乎是本能地举盾挡在前面,盾面“哐当”一声撞在石墙上,红眼眯成条缝,声音里带着狠劲:“哪来的?敢在这儿装神弄鬼!”

阴影里钻出来十几个戴兽皮帽的佣兵,个个手里握着弯刀,刀身上还沾着点血污,领头的举着弯刀笑,牙上沾着黄垢:“听说古藤城藏着精灵宝贝,果然见着活精灵了,把你手里的木杖交出来,再把墙上的字拓给我们,饶你们不死,不然就把你们丢进沙暴里喂秃鹫!”

话没说完,奎兰突然往前踏了一步,脚步虽轻,却没半点犹豫。木杖往地上一顿,淡绿色的光顺着石缝往外涌,刚才还蔫着的石花“唰”地长高,藤蔓缠成张密不透风的网挡在佣兵面前,比在雾林村护药田时快了三倍,连叶尖都带着闪着寒光的尖刺,像在说“不准过来”。

“不准碰他们,也不准碰这墙上的字。”奎兰的声音还在发颤,却没了往日的怯意,蓝眼里亮得像燃着的星火,“这里是我爷爷刻字的地方,是他藏着念想的地方,谁也不能毁。”

佣兵举刀砍过来时,西拉斯的盾已经撞上去了,“当”的一声脆响震得方绪白耳朵疼,刀身撞在盾面上,火星子“噼啪”溅开。“敢动我队友?活腻歪了!”他盾边往佣兵膝盖一顶,佣兵“哎哟”一声跪在地上,他顺手接住罗文抛来的短剑扔给奎兰,那是罗文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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