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把镯子放桌上,故意往前推了推到他眼前,示意自己拿人手短。何况二夫人是后宅难得的和善人,奇道:“二夫人很和善,也不会为难我,为何不可去见?”
越崚非思忖她聪慧,不解释点恐怕不好糊弄过去,简短道:“她娘家可能和我手底下某案的人有牵扯。你若不见她,你与她都不必太过为难。”
清语了然的点点头。
打算回去了,往外走几步还没到门口,哎呀一声回头望过来,“那我不见二夫人,二夫人对她娘家有交待了,只说三爷这边无法递话就行。那,她娘家是不是会记恨三爷?”
定然会说三爷冷血无情丝毫都不顾念姻亲难处。
越崚非莞尔,说不用理会这一茬,他根本不在意外间说辞,催她赶紧回去睡。
伴随着夜色越发深浓,春溪园的烛火更加明亮。
潘氏让人多点了两盏灯,好看清门口跪着的人。
因疼爱侄女,想她日后是要做二儿媳的亲上加亲,对她更加疼宠,一来侯府便安顿在西侧耳房内,相隔不远照料起来便利。
如今倒是成了方便派人监视。
“如何?”潘氏查看着账册不时看一眼洁玉,沉声问道。
洁玉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冰凉地面,“回姑太太,今日去三爷院子没有探听到旁的,只说是院子里在动土,也有婆子在外院负责洒扫,隐约看到有人搬了不少花株到三爷院子。其他就不知了。至于小姐说的贺世子身边——”
“贺家的事情不必多提。鲁国公府世子爷的做派,一向是让全部人都要知道他做了什么的,即便你不讲我也知道个七八分。你与我说说,她听了老三院子的事后什么反应。”
洁玉:“小姐听后愣了一会,针尖扎到指头都没发现。觉得疼了,说过几句,奴婢隐约听着是‘三爷为何会要设置花圃’。”
其实潘雪凝还讲了几句,因是关于贺世子的,说什么怎么会没有长明这个人,姑太太不想听她就没提。
何况小姐日日在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可能是听错了婆子仆妇念叨的别家长随名字。
潘氏脸色黑得一如外面夜空。让郭妈妈拿了几钱碎银子给洁玉,“替我办差,自有你的好处。继续盯着,别让她看出端倪。”
待到洁玉战战兢兢退下,潘氏手一拂,满桌账册飞落地面,纸张散乱。
接过郭妈妈端来的茶时潘氏的指尖都在发抖。
“这个孽障,竟然还惦记着老三那边。”潘氏恨恨咬着牙,“她是不是以为,老三让人设花圃是故意气她的?她以为她什么人?又有几斤几两重!”
郭妈妈抚着潘氏后背给她顺气,“夫人莫急,表小姐或许不是这个意思。”
“真不是这个意思,何至于要留意老三那边?若非有意,为何在乎那花圃?之前在老三跟前吃的亏还不够?”
潘氏胸口剧烈起伏,推开郭妈妈独自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数圈后心绪稍稍平静,仔细思量半晌有了决断。
翌日。
她吩咐郭妈妈告诉潘雪凝,即刻收拾行装准备回家。侯府派人一路护送,定能保她安然到家。
郭妈妈给潘氏扶着发钗轻声提醒:“若太太不乐意怎么办。太太送了女儿到夫人跟前,说好了是结亲的,如今送回,怕是要两边生出嫌隙。”
“那又如何,我还怕她了不成。”潘氏拨开郭妈妈的手,对镜把钗环理正,起身走到窗边,让人把潘雪凝曾给她插花的那个瓶子送到西耳房,“她喜欢,那便给她了。我总得成人之美,不能强人所难。”
她那弟媳素来会钻营。能把女儿塞到潘家,就也能塞进旁人家。
潘雪凝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哭一场,当晚睡觉没关好窗户着了凉,发热一病不起。眼看着是无法立刻离开常宁侯府了。
潘氏想,也罢。现在天气日渐寒冷,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确实不好与娘家交待。人家不怕耽搁自己亲事成老姑娘,就开春后再送回去。
几日后。
陶雷被押送回京。面圣后被判绞立决。留他一个完尸,算是给忠毅伯府和魏国公府的交待。
满朝哗然。
众人只当皇上让人把陶雷捉拿归案后,严加斥责便好,顶多削官最重不过是革职。谁也没想到皇上对待陶雷一案居然这般严厉,居然毫不顾念忠毅伯府曾经征战沙场立下的汗马功劳,将其绞杀且即刻执行。
一个时辰后,忠毅伯及其妻跪在了宫门前。
皇上炼丹未见,太子殿下朝政繁忙没有踏出东宫半步。
第二天行刑,京城万人空巷去围观。
有人提起陶雷手下冤案无数,
忠毅伯府和魏国公府联合姻亲故旧打算一起朝堂对峙护銮卫掌司印云麾使越崚非,不料越大人称病没有上朝,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再同来常宁侯府要人,谁知侯府内外被护銮卫层层把守,根本靠近不得。
他们虎视眈眈在外。
越崚非却乐得有时间在家,无论谁求见都一律挡了,天天悠悠然地陪着清语在逸昶堂练字。
如此这般过了段时日。
这天,圣旨到。
清语避在东跨院的小屋内,听着外面动静,奉剑奉书随侍在侧。其余人则跟随三爷前去接旨。
她听到有人宣读。皇上对三爷一番赞赏后,擢升为正三品护銮卫副都统。
那本是前段时间绞刑而死的陶雷的位置。
清语蓦地心跳加速。他才不到十八,如今已经是天子近卫中的正三品。这样快的提升速度,也不知会惹了多少人眼红非议。
但看奉剑奉书都是小大人般的气定神闲,她心底多了点踏实。
越崚非接旨后交与陆源,亲自送赵公公出去。
赵福笑呵呵接过越三爷塞过来的银子,笑问:“刚才跟您接旨的都是家丁仆从,怎不见那位姑娘?听说三爷为了她还找织造要布匹,皇上和太子殿下还要咱家帮忙看看她。结果仔细一瞅,得,人不在。”随即扼腕叹息。
越崚非道:“哪里来的姑娘。”
“怎就没有姑娘了?那般色彩鲜亮的布料……三爷难不成想金屋藏娇?”
越崚非作恍然大悟状,微微笑着,“若公公说的是我院中那小丫鬟,她去内宅听长辈训话了,并不在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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