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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坐而论道
秦王先回了咸阳,却将韩非与李斯留在轵道亭
李斯仍然是他要重用的人,必须能跟上他新的想法。韩非是他治国根本的理论依靠也必须对新政有更多理解。
荀子三徒便坐在了一起。
张苍其实跟他们俩都不是很熟。李斯与韩非曾经同窗同读张苍年少他跟随荀子时这两人都已经离开了。不过他这个人比较自来熟落座就笑嘻嘻地给两人敬酒口称“兄”而不称官职。
“弟在这里做事还得兄长在朝廷中为我说话啊。”
李斯举杯“何用我多言。此处是大王亲自关照,只要你依从大王的意思,自然不会担忧。”
张苍饮下一杯酒笑着按住了杯子:“韩兄评评理,李兄将我从阳武唤来相助,这时候还不与我说实话。”
韩非:“啊?”
李斯摆手告罪般地自罚了一杯向韩非解释:“我法家历来变法,不得善终者多。”
韩非:“哦。”
原来是说这个他懂的。
变法改革,难道不是各国国君的意志么可依然会不得善终啊。因为国君会死国君也会改变主意。李斯说此处大王亲自关照,显然是有点敷衍张苍了。
张苍行事小心,只是安排新粮播种,也没有真正分地,没有触及任何人的利益还不至于如何。但如果他不谨慎引发朝中不满秦王难道就一定要保他吗?
但李斯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然我观大王心志如铁既决定革新就不会半途而废我等为大王奔走谋划也自然不会为大王所弃。”
张苍笑而不语他不好反驳但心里是不怎么信的。
李斯:……
其实他说的是心里话谁懂?
韩非:“大、大、大……”
李斯跟张苍都耐心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完。
韩非:“……大王英明。”
张苍:“嗯?”所以呢?
李斯无语地起身。今日他们三人不以官职论尊卑只叙同门之谊所以年纪比他稍长的韩非坐了上首现在他移席就案递了自带的装订好的笔记本和石墨为芯的铅笔给韩非。
求你了别说了写吧。
张苍哈哈一笑也移席过来顺便令人给贵客再拿些纸来。
韩非自己松了口气他写字可比说话顺畅多了铅笔最近也用惯了当下刷刷一通写交给两人看。
张苍便读了出来:“矛盾主要矛盾。大王所赠书中有所论述……”
立刻被李斯打断:“大王曾令不可外泄。”
“吾所言可。”韩非简单的说道。
秦王将书给他本就是要他再结合当世再作一书。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他都向秦王禀报过。
李斯这才点了点头与张苍一起往下看。
矛盾一词其实就出于《韩非子》其文曰:“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莫之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勿能应也。”
李斯与张苍作为韩非同门自然也读过所以韩非稍作解释他们很快理解了这个词语的含义。
韩非便取回本子继续写了一段给他们看口中道:“以商、商君为例。”
商君变法前秦国的主要矛盾是秦与外敌之矛盾。李斯与张苍既然在秦为官自然知道秦国的历史。孝公继位之前秦国已经不复春秋五霸之一的荣光自秦厉共公之后
孝公继位后虽对胡人有所斩获却也被赵韩两国趁着继位之初国内不稳的机会联合攻打。当时战国形势初成秦国地僻力弱甚至被视为蛮夷不能参与天下大势。
什么是主要矛盾就是当时若不变法秦国只会越来越衰弱甚至像那些小国一样被诸侯吞并的危机就在眼前。
于是一切国内矛盾都成为次要被孝公强硬压制而以变法强国为先。
只等强秦之后国内变法派与旧贵的矛盾又成为主要矛盾新君虽然保留了新法却要杀了商君聊作安抚。现在在秦王心目中统一是迟早的事将来的主要矛盾就是秦国与六国之人的矛盾一个不慎就有倾覆之危故而变法又成为必行之事。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主持变法的君主是什么样的人明君能以铁腕镇压而庸君无法给予臣子足够的支持乃至明知不变的后果也只能中途放手坐看国势颓败。
所以韩非才会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大王英明”。他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不是为了吹捧君主而是表明他赞同李斯的看法当今秦王英明几乎完美符合他在书中所设想的那种君主。所以只要秦王变法之心不变就绝不会抛弃为王前驱的张苍。
他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秦王的身体不过秦王去年才加冠亲政如此年轻看着也很健康要是
这也担心得什么都不敢做那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变什么法啊。
张苍这才缓缓点头觉得有理放下一半心来。
他跟李斯韩非不一样并不完全算是法家人物兴趣过于广泛年纪也过于小了甚至自己都还没有决定好精研哪一家学说走到底。现在让他跟法家弟子一样为变法不惜一死他是不愿意的。
就算接下轵道亭亭长一职张苍想的也是实在不行就设法逃出秦国。逃不逃得掉另说但一定不能在这里死挺着。
秦王能坚定的支持就不一样了就算要跑也可以等秦王病重时再跑。嗣君往往会拿先王心腹开刀那时是必须跑的。
韩非却是这一阵学会了文字之后就看嬴政给他的纪录片理念有了重大的改变。
自然不是弃法从儒了在他看来儒家那个废物理论至今没一个国家采用本身根本不适合治国。后世那是什么儒家?孔子复活都不能承认的那是偷了他们法家的一部分套了个儒皮!
法家没有问题只是没有与时俱进用治理诸侯国的办法去治理一个通讯和交通都不方便的大帝国而且还是一个刚刚捏合的大帝国自然会出现问题。
既然他生在了这个时代之交那当仁不让就必须由他做这个法家承前启后的理论家。
至于李斯韩非很尊重李斯的一起读书时一干同学中就彼此欣赏。但也不妨碍他认为李斯没有这个能力只有自己才行。
不过这些秘密都埋在心底。现在韩非出行都有一名哑仆和一名蒙氏子弟带侍卫相从现在侍卫围在外面哑仆也跪坐在门边他们说什么秦王都会知道。
但韩非不在意他知道那些秘密的份量。
他又写了一段推到李斯和张苍面前却是说的当前之事。
当前秦王有并吞天下之心主要矛盾乃是秦与六国之间的矛盾。但当一统之后呢?
同样与王长谈过的李斯捋须颔首指了指这段话对张苍道:“天下归秦之后六国宗室贵族失其身份必然恨秦;秦国军功无处着落百姓失了上进之道亦有怨言。当前之法仍是要变。”
韩非却道:“六国之、之人贵、士、民何、何、何者重?”
这是上次长谈时未提及的内容李斯精神一振知道这是韩非近来读书所得打点起精神答道:“自是六国之贵为重。”
张苍也道:“就算灭了六国
他们的死士与部曲有家传的学问与经验。若不加笼络他们与秦为敌到底也是麻烦。”
韩非摇头在纸上写道:“我亦韩国公子深知六国之贵。六国既丧秦国所予可能与故国相比乎?”
自是不能。
又如何能不恨秦国呢?
张苍陷入了思索。
他和李斯都是“士”对贵族当然不是没有揣测但自然比不上韩非本人就是韩国诸公子之一更有心得体会。
韩非学问比李斯还好文笔亦佳除了口吃之外没毛病没政务经验也是因为这个身份才没做过。
他为什么一直郁郁不乐还不是因为韩国已经快完蛋了韩王根本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不想振作也没本事振作不会用他。而身为韩国公子的身份又使他无法抛弃国家投奔他国。
不然他早来秦国不好吗就算口吃不方便主持政务也能为王者师受到秦王的礼遇与信赖同样能一展所学。
可想而知韩亡之后韩非是什么样的心情对秦国又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这还是韩非心中有更高远的目标。一般的贵公子呢在故国天生就是人上人有封地爵位的天生贵种。秦国再宽待能给他们这些吗?
哈哈张苍还不知道嬴政原本连自己儿子都打算无功则无爵还能封他们?
他们从秦国得到的必然不如在故国所得到的不可能无恨。
“分封。”张苍缓缓吐出这个词。
秦王并未与他详谈此事这是李斯后来同他说的但要他嘴巴严实不可外泄。现在他便立刻想到了。
韩非微有怔忡随即释然而笑。
“贵不可恃随王远封。留而不走谈何故国之思。”
他写了这一行字李斯抬眼看了看韩非目光一闪。
这位同门师兄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政治经验不足于人事争斗上有些迟钝。但能写出《韩非子》令大王叫绝能指导君王拿捏人心其对人心的把握其实是绝对不差甚至是敏锐的。
这是韩非在大王提出将六国远封域外之后
六国贵族这个整体根本不可能心服于秦。秦强盛时还好稍有弊病一定会有人不死心趁乱而起。就算平定也要重起战火。
嬴政读史知道历史上自己原本的策略是让利拉拢安抚这些所谓的六国之后。虽然也将一些大族强制迁离原地加强了管控但总体来说还是安抚为主。
不说别的使黔首自实田真正的
黔首能落到多少好处,他又难道是为了那些黔首吗?真正得到好处的,难道不是这些贵族之后吗?
这些大贵族祖上从国君那里得封的土地,从此顺势转为了私有,他们依然拥有财富与势力。项梁就算避居到会稽,他依然是大秦太守的座上客,也依然有追随他的部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判断错误,这些六国之后确实是大秦的威胁,在很难杀尽的情况下,杀一部分而拉拢一部分,确实是他会做的选择。
但这次他知道,这些人,不足以恃;这些人,拉拢无用。
所以韩非建议,在将六国封地迁往域外的时候,可以很自然的让六王带走他们的重臣贵族。不愿意走的,既不忠君,不能与王共苦重立基业,王室当然要收回他们的封地,让他们在秦国做个真正的黔首。
你既不忠君,以后就是想起事,也不必再打复国的旗号。
收回你们封地和爵位的是你们的国君,而不是秦王。
这是在诛心、断根。连李斯都觉得,他这位同门着实是很狠毒了。
都是聪明人,说到这里自然都明白了,也不必再聊这个“贵。于是张苍再问:“士为重?
这次韩非先点头,再摇头,没等他说,李斯先道:“考举。
现在张苍在轵道亭学室所用的,其实也算是一种考举。只不过针对的孩童过于幼小,考的内容过于浅薄,因而无人在意罢了。但是等这批孩童年纪渐长,张苍知道会不一样的。
或者也不必等他们长大,麦收的翻倍使大王的威信更隆,他这个亭长说话也更管用,他会在轵道亭增设几个工坊,能识字会算数,通过考试的人才能来作工。
一般百姓不愿意丢下田地来作工,但这不是每里之中都有无地之人么。等看到工坊开的工钱,他们自然就愿意了。
以利诱之,这是韩非学说中很重要的一点。
对百姓诱之以钱财,对士呢?
诱之以地位。
这点李斯就有心得了。不是为了富贵权势,他吃饱了撑的跑到秦国来。明知道秦相历来没什么好下场,他现为长史,得到大王将予他廷尉之职的承诺仍不满足,仍然想着将来做秦相,又是为什么。
利之所在,到死才会后悔,既然还没死,那是拼死也要为之搏一搏的嘛。
将来秦若是一统天下,将“贵都送走,但大秦需要“士的效力,那就以利诱之,用考举这种相对公平的方法,将民间游荡的“士纳入大秦的体制。
如此,六国之人就不
会再成为大秦动荡的隐患了。
李斯和张苍都以为到此为止了,但韩非却又道:“民、亦重。”
李斯略一思索,问:“军功爵制?”
这是上次谈过的问题。大秦如今就是一台战争机器,百姓为兵卒,闻战则喜。但是将来这百万大军要怎么用,拿什么赏,就是大问题了。
韩非却摇头,慢慢吐字:“此仅、仅秦民,我、所、言、者、六、六国之民也。”
再度提笔,却是将这些日子的思索毫不藏私的说与了两位同门。不是韩非单纯,而是他这个情况确实不容易入朝为官,想收徒也不太好教……要让自己的学说用到实处,就要靠这两个同门了。
纸上先落四字:徙木为信。
仍是商君故事。李斯与张苍一看便懂,再琢磨先前所议——不错,商君变法为何要徙木为信,围观者、立信者,并非秦国贵族,而是平民百姓。
商君书中虽谈弱民愚民之术,但商君其实并未轻视“民”啊。或者说,也许正是因为知道“民”才是一国财富的根源,他才会着意研究如何去更好的控制“民”。
但这种控制之术,到天下一统以后,或许就不是那么好用了。毕竟地方大了,中央对地方官吏不能像如今的一隅之地那样如臂使指,对百姓自然也无法像现在一样严密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六国之民,怎样才能让他们成为秦民呢?
依然是以利诱之。张苍击掌:“大王以一亭之地相试,就是想看一看,教育、考举、工坊、赏赐,一亭百姓得了好处生了惰心,可否还有为大王效死之心;想看一看,六国之民为了这样的生活,是否一心向秦,不再心怀故国。”
少了军功的机会,但有了读书上进的途径,六国之“士”可以成为秦国新“贵”,六国之“民”也有机会成为秦国新“士”,这与军功爵制并行,或许就是破局的办法。
跟聪明人说话真是方便啊,不用他说那么多。韩非满意的颔首,心里还有一些想法,不过都是末节,不必这时候多说,时势变化,到时自然就会做了。
比如军功爵制不能突然取消,立功的士卒总还得先将功劳兑现吧。给他们分的地从哪里来呢?
关中是不能再分了,没那么多地可分的。但是六国贵族空出来的地,还有很多啊,那都是肥沃的熟地。也未必要他们亲自前去,大部分人不愿意远离家乡,那么可以在当地由官府组织耕种,固定发放钱粮即可。
反正秦律一时也不会更改,一不小心爵位就丢了,秦人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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