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熹。
妘昭昭起早穿戴好衣物,吃了个白面馒头饱腹准备出门。还未踏出楼观门槛,只见姬曲生倚在木门边,似是等她已久。
她半卷起衣袖,用白色发带将略松垮的袖口扎紧,以作束袖。
收拾好自己,妘昭昭将门板后的横木卸下,一边疑问睨他一眼:“大清早的,呆站在那里做什么?”
姬衍见她一身利落劲装,问:“妘姑娘今日又要去何处?”
妘昭昭唇边绽起笑,“担心我?”
姬衍不可置否。
她齿少气锐,总停不下来,每日见她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样。比之古井无波的自己,她更符合终日乾乾①的君子风范。
姬衍本不欲多加管束,可小姑娘年轻气盛,偶尔行事着实有些不知深浅,而他又做不到全然放任不管。
妘昭昭不知他心中所想,直言:“今日你留在楼观与环儿看守书摊,我去一趟宜文坊。”
“约莫什么时辰回来?”
妘昭昭犹豫半晌,不太确定回道:“赶在天黑前。”
姬衍沉默一瞬,旋即道:“我与你同往。”
妘昭昭当即摆摆手,下意识拒绝:“不用……”
“我与你同往。”姬衍又重复一遍,这回却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宜文坊比之先前她常去的勾栏院更加秩序无章。这丫头到底知不知晓,哪怕她穿得再朴素,再半点不施粉黛,也是一个婢婢袅袅的姑娘。
妘昭昭怔怔眨眼,琢磨过来他的意思后,旋即抿唇低笑。
“好好好,同往。”
得了应许,姬衍脸色缓和许多。
妘昭昭压了压嘴角,嘲他大惊小怪。
于是乎,两人结伴同行。妘昭昭带好佩囊,步子轻盈,心情松快。
“你去宜文坊做甚?”
“听故事。”
宜文坊乱象不少,奇怪的怪谈传说也多。她去别处听书都要银子开路,还不如来宜文坊,哪怕在街头和乞丐唠嗑,这也正是妘昭昭来宜文坊的用意。
姬衍迟疑道:“为何偏去那里?”
妘昭昭停下脚步,转过身用黑白分明的瞳仁直勾勾看他。
姬衍发愣。
“你自己住在这里好几年,都不曾留心这里与别处的区别吗?”
说着,妘昭昭拽住他的胳膊,伸手指给他看。
宜文坊的大街小巷种了不少槐树。槐,古有厚槐之称。古人有云,庭植槐树,有福泽子孙的吉兆之意②。
当初为宜文坊拟名的那人怕也是存了这般风雅意趣。可如今树高叶茂几乎到遮天蔽日的程度,抬眼望去,碧蓝的天似乎也被叶子割成无数碎片。
细碎的阳光照下来,小巷狭窄,荒草自青石板的缝隙中丛生。难言的怪味混杂着尘土味弥漫在整个坊间。
不知从何时,汴京失势潦倒之人多聚与此,宜文坊也渐渐成为鱼龙混杂之处。
巷口,满身酒气的失意文人的跌跌撞撞走着路;另一条街上,一对公子小姐依偎在一处,满脸笑意的男人一手抚她脸,暗中另一只手却伸向女人的腰间勾走了她的钱袋子。
再转头,墙角处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窝在一处,正极力缩着身体躲避毒日。
入目尽是人生百态。
姬衍不发一言。
妘昭昭轻轻撞他肩头,咕哝道:“你现下知道我们每日吃得粗面有多珍贵了吗?明明从前黑馒头都能下咽,现在倒是挑剔得很。”
每回环儿做好吃食,这位大秀才都是皱眉才能吃完一碗。她嫌他抉剔,又哪里知道,姬衍从前素来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③。
姬衍面色波澜不惊,任由她揶揄。
两人一路走着,妘昭昭四处张望,想寻个年长些的前辈听故事。蓦然,前方路上隐约传来喧嚣,姬衍面不改色,正打算换条路。
妘昭昭揪住他的衣袖,“等等。”
巷尾堆满麻袋旧物的墙角处,一身酒气的年轻壮汉正对一个乞丐拳打脚踢。
“小畜生!东西拿来!给我!”
几句暴喝威胁之后,又是一阵殴打。
妘昭昭探头望着这一幕,暗自咬咬唇,小乞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奄奄一息,她有些无措。
四下寻到一块石子掂量几下,砸到那人背上,待他猛回头暴躁叫嚣时,她又赶忙从佩囊里摸出一文银钱朝另一边扔过去。
铜板砸到地上,男人瞧过去,一双浑浊的眼睛无动于衷。
妘昭昭紧张蹙眉,咬咬牙又摸出一锭白银。
她做这些时,姬衍便站在一边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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