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立即清楚了缘由,轻嗤了一声,“这所谓的书香传家,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晓得母亲素来清高,严以待己待人,瞧不起这些钻营市侩,季扶芳微微一笑,没有顶嘴反驳。
说到底,她也是为此受了好处的,昨晚和今晨,她那婆婆甚至没让她伺候饭菜,而是让她同桌同食。
想起这个,她心中难免复杂。
对于自己这位二妹,季扶芳其实没什么恶感,甚至还觉得她很可怜。
但生在这个家,她终究要依靠自己的父母,父母不喜,她自然不会亲热靠近。可谁知,她冷待了这么些年的人,如今却有这个造化,还间接的帮了她。
“罢了,这样也好,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周氏到底心疼女儿,最后叹了一声,“徐家什么都好,清贵,体面,就是规矩大了些。不过你夫君上进,你爹也说学问极好,说不定有缘一甲,届时,你的福气,都在后头。”
晨昏定省,孝顺婆母,徐家是样样不落,她这女儿嫁过去不过一年,瞧着都瘦了。
可若是女婿得了个好名次,家里再帮一把,以后外放做个父母官,这一级一级升上去,说不得以后还能得个诰命。
周氏当初给季扶芳定下这桩婚事,图的就是这个。
对她来说,千好万好,都不如读书人最好。尤其是徐家这种书香传家的。公侯之家虽然富贵尊崇,但却是最没有规矩的地方,也是最让她厌恶的地方。
季扶芳垂眸轻笑,没说什么。
清贵,体面,规矩,对于周氏来说是她一直向往的东西。可这种东西,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其好坏。若有选择的机会,她宁愿要一个没那么规矩,也不需要清贵体面的人家,只要婆母和善,夫婿上进就好。
可她没有。
她只能嫁去徐家,就这么一日一日的熬着。
这些话跟周氏是说不通的,季扶芳不懂,却能看出她母亲在读书人的事情上,尤其坚持。
她不敢惹怒周氏,也没那个底气,好声好气的哄着周氏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去了扶春的屋子。
帘子一掀,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扶春,身体怎么样?”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对扶春的哭诉斥责,季扶芳只觉脸颊发烫,却还要强忍着过去和她说话。
扶春靠坐在床上,从她醒后,她的膝盖便越来越疼,每时每刻,都仿佛针扎一般,让她连觉都睡不好。
她只得清醒的感受着这份疼痛,听着这方寸小院里的种种动静。
父慈子孝、
母慈子孝。
但那一切都和她没关系,明明是一家人,但在季家,季扶春却好似只是个毫无关系的局外人。
“大姐。”扶春慢慢看过去,略有些黯淡的房间内,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季扶芳略有些僵硬的笑脸。
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再多的话就没有了。
屋里太暗了,季扶芳一时间竟然没能看清孟婉婉的样子。
但听着这轻飘飘的,仿佛一戳就会散的声音,她忽然有些恍惚。小时候的扶春不是这样的,她乖巧,可爱,很听话,总是笑着,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她变得沉默,寡言,总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扶芳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但还是那句话,她什么都不能做。
父亲不在意女儿,只在意儿子,母亲倒是对她十分关怀,但也仅此而已。在这个家,谁都身不由己。便是如今备受父母喜爱的小妹妹,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大抵……
会像她一样,嫁出去为家中的兄弟铺路吧。
“扶春,好些了吗?大家带来了膏药,听说很惯用,你让丫鬟给你抹了试试。”扶芳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瓷罐子,递给扶春。
就在这时,隔壁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快把今天娘送来的点心取出来,一会儿给大姐吃。”是小妹妹季扶雨。
“丹桂。”扶春淡淡一句,站在一旁的丹桂忙上前,接过了药罐。
“大家,扶雨在等你,快去吧。”孟婉婉又说。
季扶芳神情微变。
之前的扶春虽然沉默,但在面对家里人的时候,仍然会贴心的倾听,可现在……
“那扶春你好好休息,大姐下次再来看你。”季扶芳含笑说,起身离开。
她很清楚,这是因为她之前的迁怒。
但事情已经发生,懊恼无济于事,只能以后再寻机慢慢弥补了。
扶春没说话,平静的看着她离开,没一会儿,隔壁就传来扶雨不依嗔恼的声音,“大姐,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啊~”
隔着墙,扶春都能想象得到她撒娇的样子。
季扶芳的声音很低,她听不清了,但她能想象出,她一定是在安抚哄劝。
“你啊,不懂事。”扶芳无奈的说,满是对幼妹的疼宠。
但到底是怎么不懂事,她却没说。
隔壁安静下来,扶春淡淡笑了笑。她醒了到现在,父母谁都没来,却让扶芳来了。
真的只是她的意思吗?
说到底,来求亲的可是威远侯府。
对于自己的家人,扶春从来都会付出最大的猜忌心。只有将她们的想法往最坏处猜测,等到真相揭开,她才不会那么痛苦。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会难过。
从哪儿之后,季扶芳隔三差五的都会来看季扶春,但从始至终,对方都是那样冷冷淡淡的样子。
她不由的有些无力。等到最后,又有些恼。
她已经尽力弥补了,难道就因为当初的迁怒,扶春就要不认她这个姐姐了吗?
可之所以迁怒,还不是因为扶春行事不端,方才招来的祸患。
然而,不管心中如何的恼火,季扶芳还是来了。
扶春大病了一场。
阳春三月里,她只能嗅着鼻尖苦涩的药味,躺在床上,隔着窗户看着外面那一树桃花从花苞到绽放。
婚期很快就定了,但随着时间推移,婚期渐渐靠近,院中都没有丝毫的喜气。
季家父母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扶春。
最终在花瓣零落时,婚期到了。
喧天的锣鼓声中,花轿到来,在媒婆的唱喝声中,周氏不辨喜怒的为扶春梳了发,看着她穿上嫁衣,被长子背出季家,坐上花轿。
威远候世子段景耀一身红玉,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这会儿脸上也带着笑,态度却没怎么热络。
季父觉得对方有些轻慢,越发觉得之前段景耀之所以来提亲,就是因为扶春刻意引诱所致。所以等到段景耀回头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才会这样冷淡。
这般想着,扶春拜别父母时,他也只是冷淡几句,嘱咐她孝顺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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