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证已除,叶子玫无声汇入客厅中。
此时话题已然转到秦双身上。
“……知名音乐人,音乐类节目制片人,年薪百万啊百万,这还不包括其它收入呢!”
万珠莲拿着手机,将女儿搜索后发来的讯息大声朗读,一遍照读不够,还要逐字逐句分析其代表含义。
所有人围坐那张沙发,时不时抬头看眼秦双仿佛对照,网络专程介绍的人,竟当真坐在他们眼前,一双老人神色变幻,大概心中纠结,喜她出众,恶她出众。
这样场面,秦双竟也能忍。
叶子玫坐在第三角落,侧看过去,秦双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翘着腿支着头,原来正神游天外。
她这才敢多看几眼。
秦双实在好看。
全身上下,每个轮廓线条都是天赋,昨日飒爽英气,今日文艺不羁。
丝巾乖乖垂在她锁骨,耳朵手腕上,看似随意,实则相呼应的金银配饰发着细碎光芒,半点不俗气。
她不曾戴戒指,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光洁修长,甲床很长,修得很短——
——秦双突然换了动作,从左边歪到右边,右手支头。
叶子玫不能再看,眼前回现的,却是那右手臂,因发力而鼓起的肌肉线条,当真完美适配如今的秦双。
耳旁人物百科分析还未完,十年,当初那女孩竟有如此成就,意外又不意外,只是没料到,她不再主唱,反而走入幕后。
过去三年,她犹豫过是否搜索秦双近况,最终还是作罢,结果为功成名就或者泯然众人,都会叫她神伤。
不过说来可笑,那之后她曾突然莫名担忧,秦双还活着吗?夜深床上,想象着旧情人会死甚至已经不在,眼眶立刻湿润心脏纠疼不已,只好连说不会不会,简直神经错乱......
强行放下亦是放下,可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现在被人逼到跟前打破,无论她如何调整,注定要失败。
眼见公婆终于确定态度,言语间开始畅想小家庭之未来,叶子玫再坐不住,无声走开。
她上二楼拿了手提包,整理仪表,带上车钥匙,踏出房门,秦双刚好拾级而上。
分明宽敞的楼道,突然就逼仄起来。
叶子玫微微侧身,站定,垂眸,一副等客人先过的姿态,身后是两道开了半扇的大窗,大片阳光倾泻在她发顶,模糊了五官神情,玫红衣裙裹紧她玉白躯体,静悄悄如一尊塑像。
诡异又惊人的美。
秦双闯了进去,看清她波澜不惊的脸。
“出去?”她挑眉问得随意,人却拦在对方身前,不好好回答,就不给走。
叶子玫暗自紧了紧包袋,不咸不淡应她:“是啊。”
“去约会啊?”语气就像调侃缺了边旁,说不上幽默轻松,也谈不上嘲弄讥讽,想象所导致的酸涩烦躁,全被秦双压进心里。
“不关你事。”叶子玫绕过她,匆匆下楼。
没有否认,在秦双这,便有一半几率是默认。
秦双站在敞开的半扇窗前,看见不曾去过的民宿右侧,一辆黑色沃尔沃从车库出来,经过她的宝马XM,再慢慢开上主路,车速始终不快。
她想过的,她已算功成名就,再不是当初单薄求怜爱的“孩子”,姐姐再看她如今,会不会多生感慨乃至一丝后悔?
用金钱外物打脸旧情人,真是可笑又无奈的选择,毕竟,叶子玫根本不缺。
秦双曾经就幻想,叶子玫被人抛弃,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一朝偶遇之下,她抱住自己大腿哀哭后悔。
那天还下着雨,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骂也不走,如何都不走,既已遭到报应了,便也只好原谅,从此金屋藏娇日日黏缠一起......
简直有病。
简直有病!
秦双开始来回踏步,一时手抱胸前,一时叉在腰间,最后,她迅速打开房门,捞起门边车钥匙,在一楼扔下一句“附近看看”,驱车追了上去。
.
破晓——心理咨询。
叶子玫推开门,里面人站起身:“叶女士,好久不见。”
从大门装饰、前台接待,到这间咨询室的格局布置,一切丝毫未变,处处温馨包容,令人恍如昨日。
她捏着门把手,迟迟没有下一步。
苏医生也不催促,只是径自泡茶,轻轻放在茶几上,转身等她来。
叶子玫到底是进来坐下了。
时光仿佛交错,熟悉的感觉涌灌全身,她与无数过去重叠,她们一起坐下来,身心逐渐放松。
她曾是一株花草,在此接受光合作用,现在也是。
茶香正四溢,沙发很柔软,光线亦恰当,苏茴医生的语调一如从前,轻轻柔柔,令人放下一切戒备。
正如她常常强调的那句,聊天本身就是治愈。
“三年了,你看起来各方面状态都不错。”她推动茶杯,语气欣慰。
叶子玫笑笑:“以前是太瘦,现在却开始担心变胖,我想,我应该做些抗阻训练了。”
“是了,该多吃,再多练,增肌才是抗衰最佳方式......”
二人就“女人上到一定年龄后会产生的小烦恼”聊了一阵,复又沉默。
叶子玫端起茶抿了一口,手仍悬在半空,她道:“那个人,出现了。”
“哦?你一直不肯谈的那个人吗?”苏医生诧异。
“是。”
“那这次,可以谈谈吗?”
苏医生接走叶子玫手中茶杯,直视她迷茫眼睛,语气坚定:“不要怕,不会再有人为此惩罚你。”
“提起她,想起她,甚至哪怕依然爱她,都是没有错,且被允许的事。”
“你要允许你自己。”
叶子玫眨眼,滑落一滴泪,又咸又涩。
“恐怕……还是不可以。”
不被允许的。
她艰难开口,想要从头说起,又茫然起来。
过去在这个房间里,她说丈夫对她的怨、恨、爱,说自己对人生的惊、慌、恐,说郑嘉乐变得懂事,说她失去的孩子,反反复复说。
唯独不肯谈秦双。
曾经她是巴甫洛夫的狗,但凡起心动念,甚至竟敢开口,惩罚立刻降临。
现在她以为她痊愈了,毕竟两日相处,抛开正常的心潮起伏,一切并无异常。
于是她伸手续茶,捧起来放心口,为自己定神:“我和秦双在2015年认识。”
无事发生。
她便从头道来,因不久前才梦过,此刻记忆越发清晰,她说出每个细节,苏医生认真倾听,从不插话。
说到趣处,她还笑了。
双唇开开合合,声音仍在继续。
可苏医生为何瞪大了眼睛?
叶子玫低头。
哦,是手中茶杯突然倾倒,迅速洇湿她胸口,擦擦就好了,茶杯又去了哪里?没找到......再抬头,整个世界扭曲异常。
“叶女士!”
苏医生猛站起身。
.
驱车两个多小时。
秦双跟着叶子玫到达城内一处繁华地,可高大写字楼里,有酒店公司公寓……人如水滴入海,难以寻觅最终去向。
秦双在写字楼外最近车位,苦等已有三个小时。
等到华灯初上,等到心浮气躁,等到已成赌气。
一开始,她想:“我又不爱她了,只是好奇而已,毕竟听说她几乎不出门......反正有空!”
一个小时后,她再次点燃一根烟:“就算她跟人约会,其实也很正常,谁会像我这样倒霉,没了半条命,还患上奇奇怪怪的约会呕吐症,只要起心动念,或和可能发展的对象独处一室,立刻便会想吐......”
两个小时后,她将车窗开开关关:“她凭什么谈恋爱?非要谈,凭什么不是我!”
开关动作戛然而止,她被自己冒出的念头惊得心脏乱跳,口干舌燥,难以呼吸。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怎么就不行呢?又不是没谈过。
于是拨通朋友电话,如此这般一通后,对面狂轰滥炸、疯狂怒骂。
就节选一段勉强能播的好了:
“**!不是?秦双!你***清醒点!我真*了,说不好听点,她现在是你准婆婆,靠*!同时戏弄母子俩,就算你这狗没有***道德这***东西,也未免玩得太大!*****回北京吧!你***病大发了!”
窗半开着散烟雾,车内电话正外放,路过的行人投来惊恐眼神,秦双面无表情掏出墨镜戴上,徐徐关窗——快不了。
天黑了,一位红发司机戴上墨镜可能预备出发,出发前还面无表情静静听人骂街——疑似因此才出发,情况过分诡异,路人撒腿跑远......
三个小时后,她挂断又一朋友来电,再三承诺她会听取劝告,早日做出决断,终于可以听歌活动手脚。
她依然在等,并自我强调,这是因为结果很重要,重要到影响她后续计划安排。
当初北京,骤然听到隔壁餐桌有人在喊“郑嘉乐”,她循声望去,一见便知,那是故人之子。
叶子玫爱她的儿子,却不知如何爱好,曾经的开始,她总对自己诉说这些,还分享孩子照片日常。
讲实话,她很无感,却又沉迷于叶子玫脸上更深母性光辉,不舍打断,妄想自己也被这样爱着,不管哪种爱,爱着就好,比没有好。
于是被迫记住了这张脸,哪怕郑嘉乐如今脱胎换骨,不见半点阴郁,成为意气风发阳光开朗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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