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宣润再三盘问、再三引导,金迎只是赌气敷衍,不肯吐露半句实情。
“宣县令,我与马乔槐辛正经的生意往来与马爱莲对我的骚扰、辱骂根本是两回事。你若要判,判马爱莲受罚,人证、物证俱全!”她扫一眼围观之人,低头看自己染着猩红狗血的泛金裙摆,还有不远处那只躺倒在地的血淋淋的木桶。
“你果真不肯说?”宣润扫一眼围观之人,沉声问。
金迎抱着手,一步一步退开,朝他挑衅一笑,转身潇洒而去。
马义奎、马爱莲父女二人见状,急得要去扑她,嘶喊着讨钱的话语。
宣润紧皱墨黑的眉宇,冷声命小全与两名小吏将马家父女拦住。马家父女的叫骂、围观百姓的议论声,嘈杂混乱、渐渐鼎沸。宣润静立着,不动如山,深邃的黑眸带着探究之意凝在渐行渐远的金迎身上,直到那抹款摆妖娆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宣润才收回视线。
一旁,众人围观许久,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鸟雀,全都张着嘴等一个大快人心的的结果,来满足他们不安于素淡日子的肠胃。
若没有结果,他们不甘心。
所以,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盼着宣润给个准话,到底定不定罪,给谁定罪?定个什么罪?
……
几百双眼睛中射出的灼灼光焰带着能将人烤焦的威力。
如此强大的压力之下,宣润紧抿薄唇,思忖片刻,事情的原委未理清前,不宜武断下判。
“马爱莲,你当街羞辱他人,有罪,本官就此事,判你受鞭五下,受罚二两银,你可有异议?”
“宣县令!”马义奎惊呼一声,两手张开老母鸡似的护着女儿。
马爱莲扎着结实的身子,推开她爹,一脸正气地说:“哼!我的错我认,宣县令要打要罚,都成!但请宣县令一定明察秋毫,治那金寡妇的诈骗罪!”
说罢,她便撅起胖臀,豪气地招呼两名小吏动手。
小吏对视一眼,不敢妄动,这可是州刺史的小姨子,谁敢真打?
“咳咳,宣县令,咱们没带鞭子……”
“对,没带!”
“……”
马爱莲直起身,大咧咧朝县衙走去,今日,这五鞭子她一定受着,让别县的大人小孩都看看,让那金寡妇也看看,敢作敢当的人是怎样的!她可不是金寡妇那种偷嘴的老鼠,浑身上下不见一点光明,全是隐私与狡猾。
马爱莲受刑的过程,无人看到,她是否真的挨过鞭子,众人都拿不准,在县衙外围聚些时,没瞧见有趣的事发生,便都大失所望,纷纷散去,一个二个嘴里都在犯嘀咕。
“这位宣县令也不过如此,比他的父亲可差得远。”
“哎呀,子不一定肖父,金寡妇与马乔槐辛通 | 奸,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连这样一桩清楚明白的小案子,他都判得这样犹豫不决,遇上那几桩无头诡案只怕更拿不定主意。”
“唉——那几桩诡案恐怕是没法破的。”
“……”
*
宣润到任别县的第一日,查的第一人便是金迎。
“金氏,剑南道成州人士……”户曹捧着户口簿向宣润念着金迎的落户信息。
宣润接过户口簿亲自查看,嘴里喃喃着:“剑南道,成州……”
她并非来自京城,果然不是四年前的那个人。
看了半晌,宣润拂一拂手,示意户曹先退下。他拿着户口簿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盛放的腊梅花出神。他早料到不会有那样巧的事,可真的知道她不是那个人,他心里又隐约有些发闷。
叹一口气,宣润折身回到案前,继续细看金迎的户籍——
户主:金迎,女,年十九
亲属:金瞎子,男,年四十,户主之父
仆人:阿朴,男,年二十二;花婆,女,年四十五;小悦,女,年十二
……
阿朴、花婆,他都曾见过,那小悦是新添的名字,应当是她那日在告县重金买下的小姑娘。她的亲属之列只有父亲……没有丈夫,户籍上也不见她丧夫或是和离的信息,她生下的是谁的孩子?她莫非曾被辜负?她与江北商会的牵扯多深?她为何不肯当众坦白她金小祖的身份?她……
对于金迎他有太多未知、太多疑惑,他也不知自己如此迫切地想要答案,到底是出于对案子的关心,还是单单对她这个人好奇,只是,一旦想起她娇笑嫣然的模样,他心里便乱得厉害。
眼前摆着的明明只有卷宗、案牍,他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他。
一双总带着笑意的狐狸眼,左眼眼角却衬着一颗淡褐色的小小泪痣。
宣润一震,猛然醒神,只觉心口一股奇异的感觉蔓延开来,他不敢深究,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凝神于案牍。就在这时,县尉魏长明与老吏赵东匆匆而来。
“宣县令!”
见着宣润,魏长明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说来,赵东才是宣润的旧识,他与宣润根本不曾打过照面,这一回,还是他二人第一次相见,没理由如此激动。
宣润与赵东寒暄一番后,看向望着他满眼热切的魏长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赵东也很意外,一向眼高于顶的魏县尉,看谁都用鼻子孔的魏县尉,怎的对小宣县令这般热络?
“下官魏长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