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越筝不再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燃成灰烬的府宅上,她走出几步,寻了个地方还没来得及打理便因脱力席地而坐。自己这幅身体再过结实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幼童罢了,再加上家中兄弟众多,好吃好喝每每也轮不到她,因而这个时候的她身材算不上高大,甚至看上去与她的年纪不太匹配。
从山路走了这么久,此刻她的腿脚也有些隐隐发酸。虽说这些事情她已然经历过一遍,目睹过亲人葬身火海,但旧事重来,仍有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裹挟着剧痛迎面而来,她抬手按在胸口,却抹不去那分晦涩。
只这样想着,指尖忽而传来轻微刺痛感。
几个深呼吸后,她便理清了思绪,此时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书越筝在脑海里捋了一遍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她还会被另一□□,那是群异境劫匪,是为大虞麟昭公主而来。被绑几日后,她就因与公主相差不大的年岁而被误认成了大虞的麟昭公主,最后几经波折,逃窜许久后还是被书漾的长兄书毓桢寻到,误打误撞随他回了书家,而后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书漾。
而此刻,书越筝想起方才在面前焚起的烈火,忽而就生出了几分叛逆的想法。
书越筝用拇指紧紧掐了掐带着浅痛的食指指腹,心中生出一计。
晨间薄雾渐散,得了命令的劫匪不由得想去寻几个与描述中形貌相近的女子。只是在这不大不小的朔方城中,他们已经洗劫了两家较大的客栈,连骗带绑地抓了不少王公贵族。
就连关押这群人的地方也在短短两日之内迁了好几处。
这朔方城中哪里还有适龄的十几岁姑娘,难不成还要去百姓家中寻找吗?
正想着,就见有个姑娘出现在客栈前。
虽个头不高但姿容卓绝,完全不似乡间的普通女子。
一个举止气度完全不输京中贵女的姑娘。
劫匪几人对视一眼,喜上眉梢。虽不知这女子是不是公主,但等到他们用同样招数将女孩捆了去,让刀疤脸查验过,届时便一清二楚了。
却没成想二人在跟着女子走进小巷后,这小姑娘竟然毫无惧色地停住了步子,回头望着劫匪头子阿大与身后随从阿二。
“两位跟我这么久,是要做什么?”书越筝敛眉,眸光流转间便心生一计。
阿大骤然一惊,心中暗思,这女娃娃气势怎么这般骇人,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魄。他瞥了眼书越筝,越想越觉得恐怕这女子十有八九便是他们要找之人。
二人一时被她的话喝住,没来得及回话。书越筝也不跟他们绕弯子,干脆利落开口道:“若是要绑我,我可以随你们离开,只是你们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情况?”阿二也有些傻眼,他也是第一次见主动与绑匪谈条件的人,这人甚至还只是个没他肩膀高的小姑娘。
但她语气中的老成及游刃有余不似作假,阿大阿二对视一眼,阿大思索片刻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手指又痛了起来,书越筝将指甲狠狠掐进食指以痛止痛,弯了弯唇角。
正午,日光渐盛,山道之上郁郁葱葱树影婆娑。
书越筝被人蒙住双眼,只能依稀听得几阵风声略过叶片的沙沙声。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得到自己被带进了营帐之类的地方。来人解下她眼前遮蔽,视线缓缓清明。
营帐中尽是被丢进来的王公贵族,书越筝的视线骤然扫过,却在一处定住了视线。
她看到了岑澈。
少年不似记忆中那般温润老成,发丝半束半披,眸光清亮澄澈,颇有几分少年意气。他敛眉颔首,正和面前女子开口说些什么。
他面前的女子书越筝也格外熟悉,岑澈的长姐,岑家嫡女,当朝皇家御用画师,岑嫽岑亦明。
他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随麟昭公主同游被抓了?
这么说来,这群劫匪这一世莫不会真抓到了麟昭公主吧。
书越筝脑海中生出几分疑惑,她也不多言,只是敛下视线,安安静静等候着。
这样一群权势极大的洛阳贵族被扣押在营帐里,也不知这群劫匪是如何做到的。只是不管他们的计划做得有多缜密,最多两日,定会有人发现此处。
由此看来,倘若她真要回书府,此时一般情况怕是没法做到。只能走一条看起来偏激些的路子,书越筝视线又在众人中逡巡一圈,确认了并没发现麟昭公主,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这样堂而皇之地扫视一圈后,她突然感觉到了身后探究的目光。书越筝下意识转过身去,却看到岑澈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四目相对,书越筝微微怔愣,最后吻他时的回忆又一股脑窜入脑海。他的视线如尖刀般正正地落在她身上,书越筝忽而觉得心口滚烫,烫到到手指都有些发麻。她对这种感受有些莫名,无措间便立刻转过身回避他的视线。
左右不过半个时辰,那个刀疤脸出现了。营帐中,众人敛声屏息。刀疤脸再次凶巴巴开口道:“我再问一遍,你们之中可有从洛阳来的?”
书越筝看着他的表情,终于从记忆里将这个人的记忆拉了出来。
这人当年将她认作麟昭公主,将所有人都放走了,只剩下她,后来被前来救她的书毓桢一刀了结了。那狼狈的死状比起椒房殿前被一箭穿心的她,只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书越筝思及此处,指腹摩挲袖口,缓缓站起身来开口道:“我就是从洛阳来的。”
“你?”那刀疤脸将她上下逡巡一圈。
“是我。”书越筝语气平静。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刀疤脸让人将她带出营帐,压着性子询问道。
二人走出营帐,那群被捆着的少年人也被带了出来。
“我乃大虞朝麟昭公主。”书越筝站定后声音渐大,字句铿锵,“阁下不就是要找我吗?”
“麟昭?”那刀疤脸嗤笑一声,“大虞灭成,你若真是麟昭,就该给大成死去的冤魂伏拜叩首才是!”
“自古以来便是成王败寇,麟昭乃一国公主,承万民供养,生来只拜天地君王,岂能随意跪拜。”书越筝目光中带了些不解,随后便侧目浅笑,唇角晕开梨涡,但这笑意也只一瞬。此话刚落,她忽而敛去笑意挑眉正色道,“阁下如此辱我,是为何故?”
“故都已逝,旧事已过。我奉劝阁下最好还是认清现实,我大虞万千将士并非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你尽可以杀我麟昭,但大虞主张休养生息,注重民生福祉。你当真以为如今你前朝之人振臂高呼一声,还能引得天下万民随你一同山呼万岁吗?”
书越筝此话不假,麟昭一介皇太女,身份无上尊贵,都能够放下身段亲自微服私访探查民情,可见大虞国对百姓是极为重视的。妄图复国不过是这群前朝旧人的执念罢了,百姓未必会承他们的情。
果不其然,书越筝见面前人果然面色微变,立刻一鼓作气开口道:“倒是阁下,弃城而逃。你凭什么觉得百姓还会站在你那边?如今这万里河山都是大虞的疆土。”
“而我麟昭即使今日被你杀死在这里,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说话如此不留情面,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刀疤脸向她走了几步,面色阴沉复杂,最终拧着眉头开口。
书越筝暗道,你我之间或许还是你死得比较早。
果不其然,刀疤脸此话刚落,便听营帐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诸人还没来得及戒备,下一刻变故突然发生。不远处匆匆赶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书毓桢弯弓搭箭,一箭射死了书越筝身侧的劫匪,动作干脆利落,毫无半分犹豫或游离。
长箭自书越筝耳边穿过,引得一阵惊风骤起,这熟悉的压迫感让她不由得忽而僵在原地。
身侧的人晃悠着倒了下去,被一箭贯穿喉管,死状惨烈。
书毓桢拉弓搭箭,刀疤脸倒在了书越筝面前。那群劫匪惊了一瞬,竟欲鱼死网破,随手拉了两个小姑娘就用匕首扼在其颈边,京城贵女从没经历过这种事,白皙的脖颈被开刃的匕首轻轻一划便有血珠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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