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当我死去三十年 薛岑

39. 逃跑

小说:

当我死去三十年

作者:

薛岑

分类:

穿越架空

灵帝乾和十三年。

历史上平常无奇的一年,这一年公主远嫁。

比之开国的风起云涌,后世的改天换日,纸页里,这一年平常到了宁和的地步。

无人知晓,史书风平浪静的笔触里,一场起义真真切切地来过。

远在千万里的路途,兵变哗然,天家的送亲队一瞬变成淹没在血屠中的炼狱。

刀剑铿锵凌乱地逼近刘煌的营帐,那是唯一一处没点灯的营帐。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些。

生死只在一念间,有人钻入营帐。

逃——心底冒出的欲望驱动着身躯。

然而来人先行握住了她的手,手是温热的,没有闻了多日的血味,带起一阵安暖无味的风。

挣扎间,衣物窸窸窣窣。

“……阿、九?”

她隔了片刻方确认来人的身份。

他……一直跟在送亲队伍里?

启程之时,那名公主府的礼官便与人偷换文牒,混入了送亲的队伍。

他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送亲只是幌子,不知道她被囚留在了南汉皇宫内。

像一个蒙在所有阴谋阳谋里的人,天真地望向极目所见的前方,一无所知地跟来。

不管这给他看的前方是真是假,或是虚梦一场。

刘煌想了下,若是自己没能逃出宫,会怎样?

他将随送亲的队伍就此远去,天遥地远,再无相见。

等行到北辽,旁人看不出,他却一定能瞧出,从轿子里撤下盖头的公主,不是永阳公主。

送亲队伍里无意安排公主近臣,没有人能识破公主的真假,身为公主的礼官,本应留在兴王府的。

刘煌犹豫再三:“父皇没有叫你送亲,你这是在违抗皇命。”

“我不后悔。”他道。

悬在脖上的天子铡刀怖意丛生,他任由它们落下。

他除下她的衣袍,解下带钩,接着,套到了自己身上。

趁着帐外杀人声起,他穿上那身公主的衣裳,戴上满头金玉,厚重的严妆封裹住容颜。

妆成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公主”了。

一套尚有余温的衣裳落到刘煌手中,刘煌摸了摸,质地细腻,是送餐的婢女所穿。

“快走。”

阿九盖上了盖头。

刀剑在逼近,刘煌听见帐外的士兵在商议拿公主的头祭天,向皇帝示威。

她侧头朝向身边的人。

如此随时丧命的险境,他却玩笑地掀起盖头问:“我美吗?”

刘煌又好气又好笑,莫名鼻子一酸。

“我看不见。”

盖头放下了,里面传来的呼吸几分意料之中,又几分失落。

“我们一起——”刘煌没说完,营帐撕开,造反的将领粗暴地将“公主”拖出帐。

料想的砍头没到来,将领收了刀。

金枝玉叶的公主,得挑个好日子杀。

“你,继续给公主送饭,看牢了。”

沉重的脚步声掠过身前,待人走后,一滴汗珠从刘煌额间滴落,没进土里。

没有人料到,营帐里所谓的公主不是公主,连女人都算不上,严妆遮蔽了他的骨相,与清秀的容颜相衬着。

临到祸事关头,一名婢女竟比公主活命的机会大。

阿九不再在人前说话,沉默地为她盘好每一日的头发,她也沉默地端着碗,与他擦身而过。

送亲队伍杀了一波不就范的人,余下的人自动纳入叛军,包括她。

总要留下几个干活的人的。

送饭、浣衣、掌灯,刘煌开始接触身为公主时难以接触到的事物。

她其实不太会端饭食,也不太会浣衣。

这些事物放在南汉皇宫,一个公主此生无法触及,公主可以被赐死、可以自裁、戕杀,却绝不会亲自去整理一寸衣、一碗水。

冬日暖炉片刻不离的手,此刻浸在冰水里,又肿又痒。

虎口应当是被浣洗的衣料磨红了。

刘煌不知所措地愣着。

直到身边一同浣衣的妇人递来冻疮膏。

江边的凉风吹到脸上,她顶着滚烫的脸回神,那瓶油膏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掌心捂热。

叛军占据了山头一座村庄,村人不知叛军从何而来,只知这些官兵样的人拖了成箱的金银,又分赏给了众人。

刘煌在河边洗着衣,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为何要这样活,为何上苍要安排自己承受这些。

而后发现,许多人都是这样活。

冻疮膏很少,但妇人还是选择将膏药递给了她,阿婆煮的面很少,但每次都会留她一碗。

帐里的“公主”一日日临近死期。

她伪装成常人出入营帐,寻觅着出逃的机会。十年如一日身处黑暗,刘煌凭着经验动作,勉强能装得不像个盲人。

可仍有纰漏。

这一晚,点灯的打火石烫到了指腹,她看不见火星子,没能及时缩手。

打火石摔在地上,清脆响亮。

刘煌屏住呼吸,抱住身后的人,听着外面看守的动静。

无人察觉,她松一口气。

突然,身后的人也同样抱住了自己。

他也在害怕。

将军听见动静进来,一个掌掴落到脸上。疼痛没有传来,

他也在害怕。

“殿下,我好怕。”阿九终于肯开口,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量对着她的耳畔低语。

“我也怕!”

她终于吐露真话,压抑在心头多日的忐忑找到宣泄之口,身下相拥的气力骤然变紧。

像两头寒夜取暖的小兽,在笼子里舔舐着彼此的雏毛。

一月前,她还是帝国的黄雀,哪能想到前路辛楚。

没有一本典籍教她该如何做才能更好,宫里的嬷嬷也没有教过她如何面对不测。

有一刻,刘煌竟希望,父皇来相救。

她忽然不懂自己千辛万苦逃出宫是为的什么了。

就为了重新回去?早知要回去,又何必多此一举?

好像怎么选,都是笑话。

临到头,她生命里,能救自己脱困的权势,思来想去竟唯有父皇,不知是可悲多些,还是可笑多些。

“我听守卫说,他们向父皇寄去了书信,若父皇肯谈判,他们便放人,父皇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刘煌拥紧阿九,不止是给他,也是给自己喂下颗定心丸。

阿九不置可否。

“没有关系的,殿下。”一根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我会死在你前面的。”

这动作可算是不敬的僭越了,但如今,已无人有心力计较。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