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小道曲折,如山路迂回盘旋,没水城虽说走起来错综复杂,但若是细细观察,却也可发现其中布局规律。城的最西边是一处高地,站在这里,可以俯眺整个没水。此地密林环抱,绿树常青,看来实在是个夏日避暑的好地方,但在秋日,这里便只有阵阵阴寒令人发颤。
这里,正是摘月山庄。
凤纯循着那二人身影追踪至此,抬头看见匾额上那四个大字,不由皱紧了眉头。风吹着两旁的密林沙沙作响,鬼魅般的风声回荡在道路两旁,显得更加诡谲骇人。
凤纯手握紧拳,纵身翻身一跃,凌厉俊俏的身影已如蝙蝠般飞了进去。
院内无人。
空旷的前院只有几盆白色的茉莉在风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凤纯小心谨慎地沿着墙壁走在院落间,这时忽听耳畔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趁着月色,伴着晚风,那弹奏之人似如乐师般沉醉在自己的琴音里,高山流水,宛转悠扬,时而又如击鼓鸣玉,铿锵有力。
凤纯心下一惊,难道自己已然暴露?
她的轻功纵使算不得天下第一,但也绝不弱。翻墙入户这种小事,以她的本事又怎可能被人发现?除非此间的主人也是个狠角。
琴声忽止,院落内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娘自万花楼跟踪在下至此,莫非是因为在刚才那场拍卖会上得不到东西便想抢么?”
——这人怎知她身份是女子?怎知她就是刚才那个在万花楼同萧隐抬杠的人?
凤纯不禁打个了寒颤,四下观望,却不见人影。
她冷笑一声,大喊道:“请阁下出来相见!”
密林树叶又响,眼睛一睁一闭间,只见萧隐与李清风已出现在眼前。
凤纯上下打量一番,右手紧握着剑鞘,拇指搭在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应战,嘴上冷声说道:“阁下就是摘月山庄庄主,萧隐?”
萧隐看着她,眼底瞧不见什么波澜,只道:“不错,在下萧隐。”
凤纯哼笑一声,敷衍地作了一揖,道:“萧公子久仰!不过那纸秘密事关重大,我势在必得,只要萧公子肯将它交于我,我立马就走。若否,请恕我无礼了!”
“否”字刚出,银光一闪,“锃”一声,剑已出鞘。
看来人气势汹汹,李清风站在一旁已是急得不行,而萧隐却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从见到萧隐真容的第一眼他便是这副表情,谈不上冷漠,却也称不上温和,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谁也无法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李清风咬紧牙,眉头紧皱,手已覆上剑柄便要上前拔剑应战,萧隐却一手将他拦下,淡淡道:“实在抱歉,这张东西于在下有大用。况且姑娘也知此物事关重大,若然落到不轨之人手上,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在下对姑娘一无所知,又怎能断定这东西是否能交予姑娘?”
凤纯皱眉怒道:“你!”正欲再争辩些什么,又觉得实在没必要,骤然只见长剑挥出,一道银光如针般带着一点黑影直刺了出去。
剑尖欲要触及萧隐咽喉,却见他袖中忽然剑光一闪,三尺青锋不知何时已赫然在目,剑已迎了上去,凤纯暗叫不好,不得不又退了回来。这一退,正引得萧隐趁虚而入,步步紧逼,剑影闪动间,二人至少已过了数十招。
李清风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战斗,急得满头大汗,握着剑却又无可奈何。二人攻势迅猛直接一个快而稳、一个厉而毒,气势如狂浪般汹涌浩大,如激起一道屏障将外界都阻挡住,谁若是贸然上前,只怕会比他们二人死的更快!
瞧这阵势,二人谁都绝不肯退让,方寸之间,更是绝不留半点喘息的机会给对手。看来他们是决心要不死不休了!
正在这时,忽见院落那处一少女正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走过来,嘴里嘟囔着:“大晚上不睡觉,不知道外面搞什么这么吵,真是烦死了……”
李清风闻声看去,心里更是着急,收了剑狂奔过去,嘴上喊着:“喂!姑娘小心!别过来啊!”
萧隐听这声音,略微皱紧眉头,欲要回头却又担心眼前之杀气,正在这分心之际,凤纯抓紧机会,横剑在前,左手轻轻一弹剑尖,霎时似有一股剑气弹出,萧隐未及应对,只得后退。
李清风过去将少女护住,少女这才看清眼前局势,少女正是萧隐之妹,萧小妹。
见自家大哥陷入危险,没头脑的就要冲上去,却被李清风死死拦住,斜眼狠狠瞪着那人,怒斥:“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李清风正要回答,岂料小妹又指着李清风鼻子“哦”了半天,大声骂道:“这么晚不睡觉潜入别人家……你是贼!”
瞧着不远处与萧隐对峙的凤纯,萧小妹思索片刻,又道:“不对,贼都是偷偷摸摸的,你……我知道了!你是和那个女的一伙儿的!”
话及此处,萧小妹立马警觉起来,握拳摆架,看来已是准备好要与李清风决斗。
李清风哭笑不得,这小姑奶奶一个劲说了十句话,他愣是插不进去一句,那头又为萧隐担忧,恨不得将自己一分为二,也好和身旁这少女好好解释。
凤纯见那少女,眼珠子一转,脑子里妙计顿生,萧隐捕捉到这一瞬神情,忽然皱眉厉声道:“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凤纯悠悠笑道:“你放心,我凤纯从来只杀该杀之人,这小姑娘看着天真愚笨,也不可能去做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会伤害她半根毫毛。”
萧小妹听“天真愚笨”四个字,立刻暴跳如雷,指着人就骂:“你说谁笨呢!”
凤纯轻笑道:“在场的小姑娘不就只有你一个?”
萧隐收了剑,诧异道:“你就是凤纯?”
凤纯转过头来看着他,摘下了斗笠,露出真容,轻点头笑道:“这天底下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凤纯?”
萧隐喜出望外,连忙作揖赔罪道:“抱歉,方才不知姑娘身份,其实那张东西原本也是要送给凤纯姑娘的。”
闻声,在场之人皆大惊。
及至此处,萧隐慢慢解释:“莽周先王驾崩,新王继位,朝中奸臣当道。表面上莽周虽富裕繁荣,但天子又岂看得见民间疾苦?护君盟表面是为保君王而生,然其实际掌权之人却是元飞英与钱进,这护君盟究竟护的是谁,各位想必心知肚明。我欲建一组织与护君盟相抗,护卫百姓,斩杀奸佞!”
说罢,李清风拍手叫好,拍着萧隐肩膀,字字铿锵有力:“我愿意加入!”
萧小妹也道:“好啊好啊!我也要加入!”
凤纯思索片刻,目中虽有些许动容,眼底仍带有一丝怀疑,道:“萧公子武林论道一战打败七十二路江湖高手、三位江湖大佬,那时本是你最好的机会,若你当年便自立门户,现在早就称得上一方风云,此刻必定是一呼百应。但你为何忽然淡出江湖,直到六年后的今天才来做这桩事?其中动机居心,实在不得不令人怀疑。”
萧隐道:“有些事情,需要等。”
凤纯步步紧逼道:“但行侠仗义、家国天下,却是一刻都等不得!”
萧隐道:“那么凭凤纯姑娘如今盖世武功,难道还怕杀不了你的仇家元飞英?你又在等什么?”
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李清风与萧小妹站在一旁看着这二人,只觉下一刻他们好像又要打起来。
凤纯恨道:“杀他只能消我一时之快,但若将他的罪证公诸于天下,那才是真的替凤家报了仇!”
萧隐道:“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与我们并肩作战。”
萧隐步步紧逼,二人四目相对之间,却是一个更比一个狠。
凤纯冷笑道:“好啊,给我一个理由。”
萧隐道:“我们有同样的目的,推翻元飞英与钱进,将他们的罪行公诸天下,扶持新王,稳固莽周江山。纵然凤纯姑娘对朝廷已绝望,但至少对抗护君盟的目的,我们是一样的。”
凤纯斜瞟着对面三人,轻哼一声,又对萧隐道:“说说吧,有什么打算。”
萧隐道:“第一,我们还需要人手。六年前武林论道一战,我已招募了不少愿意追随我的义士,现在他们正等着我的讯号,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准备为我、为道义赴死。但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轻易动用他们,因为这是最后一战,与元飞英、护君盟正面相持时才能用上的力量。”
凤纯点头赞赏道:“很好。”
萧隐继续道:“此外,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多到足以把元飞英打得再无翻身可能。但这很难,元飞英本人高深莫测,就连他最亲近的妻儿都不清楚这人的水究竟有多深。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只要他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凤纯鄙夷道:“但招兵买马要钱,要黄金白银,你有吗?”
萧小妹听了这话实在觉得好笑,傲然走过来说道:“我哥当然有钱!不然你当摘月山庄这么大个院子是天下掉下来的么?我看……你才没钱吧?穿的简陋又寒酸,头上连根像样的簪子都没有,还有脖子上也没根项链,手上连镯子都带不起……啧啧,我哥拉你入伙那是看得起”
话未说完,已被萧隐厉声打断:“小妹!”
凤纯倒也不怒,慢慢走到她身边,神秘笑道:“小妹妹,你不练武吧?也没打过架吧?哦不,不仅如此……你应该也没见过世面吧?我身上这黑衣披风乃是莽周最好的绣娘用上好的蚕丝缝制,单这绣工便要花上五万两,加上材料总共十八万两。至于镯子首饰……你见过哪个高手杀人时还戴着满身珠宝?告诉你,我是江湖第一杀手,别人请我杀人,只定金就要付二十万两白银。没钱的穷鬼……应该是你才对!”
萧小妹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平素就爱逛街买东西,对那些明宝首饰一类的鉴定还算在行,但要论这些江湖经验,她可是半点也没有。纵然自己会个一招半式,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入不了流的三脚猫功夫,骗骗小孩还行,但若真遇上什么,恐怕连逃都不知道怎么逃。
她当然知晓自己理亏,虽不认识眼前女子,但凤纯的传说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就算她再怎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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