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会面并未留太多时间寒暄,萧隐只道一声“走”,几人便立马上车走,等到钱进再追出来时,四周早已没了人影。
宋州城内没什么稀奇的地方,没水城有的这里自然应有尽有,没水城没有的,这里当然也不少。
纪宁生悄悄掀开帘子偷瞟一眼外面,心中忽然松懈下一口气——宋州还是宋州,与他之前所见一片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之象并无二致,心想:“看来我也不至于太失败,萧隐他们说的都是危言耸听,骗我来的,元飞英也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奸臣小人,至于凤家的灭门惨案……说不定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也许他们的罪名真的成立……”
想到这里,他忽然看向车内的凤纯,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畏惧——
“她是杀手,杀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如果她真的是罪臣之后,那么她很有可能也会将我杀了!”
他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自然是变化万千,时而恐惧,时而惊吓,时而紧张。此举自然引得凤纯注目,皱眉冷声道:“你在看什么?想着怎么逃?”
心中所想被戳破,纪宁生更加紧张,讪讪笑道:“我怎么敢!你们这么多高手,我又逃不出去,况且你们又不是坏人,我干嘛要逃?”
凤纯冷笑:“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人头落地的滋味!”
进了城,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落脚。几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民宅,不新不旧,旁边的邻里也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
钱桃李一死,宋州警戒加强,来往商旅都需接受盘查,看来钱进是下了决心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凤纯的行踪。只是护君盟又怎么想得到,他们早已买通了城门的守卫,趁着钱进全力在郊外伏击二人时他们就进来,等钱进回来之时,几人早已安然无恙在城中住下。
几人安置休息好,坐在屋中。华鹤忽然发问:“老大,白天追你们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
萧隐道:“钱进身边的人,我也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此人武艺非凡,绝不在凤纯与我之下。”
华鹤细细端详着白日里对那人唯一的印象,心中隐隐有一阵莫名的熟悉之感,仿佛很久之前便已认识这人似的,但细细回想自己过去的人生,不是在四处行医救人便是躲在深山学神农氏遍尝百草,哪有机会得见此等人物?
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个人身法好快好轻,和碧落楼的内功‘碧水无痕’还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我在碧落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
听华鹤这么一说,萧隐更加觉得奇怪,那黑衣人身手矫捷,绝不会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况且能够跟在钱进身边的人,不是好手也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但这人无名无姓,更不发一言,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也许该让司空音去查查这件事。
凤纯忽然一手将账本抛在桌上,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这账本。”
正说话间,只听华鹤疑问道:“什么账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和那个人追你们有关?”
凤纯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萧公子与善良赌庄的老板娘打了个赌,若是我们能够将钱桃李的账本偷来,她就将失踪人口的消息告诉我们。”
凤纯顺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并复述给李清风、华鹤二人知晓,萧隐仍定立在一旁,似是想什么已出了神。
*****
一天过去,日渐西沉,街道上来往之人越来越少,他们脸上神情无一不紧张害怕,脚步也愈发快起来,好像是赶着投胎一般赶回家里去。
这当然不是他们自愿。
自钱桃李的尸体被发现,钱进已下了宵禁之令,目的便是为了找出杀人凶手凤纯。黎民百姓心中虽对凤纯敬畏有加,但说到性命攸关的事情,谁也不想平白无故被牵连进去,护君盟的狠辣手段天下皆有耳闻,若是被这些人逮到,那真可谓是痛不欲生,是故此刻街上百姓都忙着回家而不愿停留半分。
血色的夕阳已将天边染红,仿佛有一种喋血的恐怖之感。城内森冷,加之深秋凉意,行走其间,实在令人一阵脊骨发凉。
凉风透过狭长的街道,风声如鬼魅的低语,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将宋州城映照得更红、更加可怖,仿佛置身鬼界。
而钱进正坐在善良赌庄里喝茶。
他知道凤纯今晚一定会来,就算凤纯不来,萧隐也一定会来。
因为他们迫切想要知道那些失踪的人都去哪儿了?
正因为他们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们只能按照约定完成这场赌约。就算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他们也只能跳进去。
也正因此,钱进早已在四周埋下天罗地网。这一整条长街两侧都埋伏着他们的人,有暗器、有杀手、有护卫队……
他当然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次绝不能再失手!
*****
屋内点亮了灯,燃着蜡烛。
萧隐望着桌上的账本,心中很不是滋味。
此刻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只能无可选择地跳下去。
——明知是刀山,却只能硬闯。
凤纯玩弄着桌上的账本,随意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调笑道:“一个个苦大仇深,钱进要找的是我,这账本,当然由我送去,你们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她话刚一说完,就被萧隐呵止:“不行!”
凤纯看向萧隐,笑中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戏弄,说道:“萧公子想替我去?”
却见萧隐正声严肃道:“这本就是我与老板娘之间的赌局,自然该由我去。”
李清风道:“萧大哥,山海之人同生共死,既然钱进老贼设下埋伏,单你一人又怎对付得了?不如我们一起去!”
华鹤闻言,心里却是一阵咯噔——要他去毅然送死,他当然是极不情愿的。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死亡,害怕刀枪棍棒、打打杀杀,曾经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他当然无比珍惜,他可以抛舍任何东西,包括黄金,但绝不能放弃自己的性命。
怕死,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可是在不怕死的人面前怕死,好像就是了。
李清风见华鹤唯唯诺诺,半晌不言一字,多少也猜出他心中所想,立马多了几分鄙夷不屑的神情,道:“男儿为大义牺牲,为朋友、兄弟赴死乃是人生一大幸!死有何惧?!你这怂样看了真是丢碧落楼的脸,让天下人笑话!”
他说得那么慷慨激昂,好像马上就要英勇就义一般。然而正在此刻,他的一枪热情忽然就被萧隐浇灭:“你们谁都不能去,我去。”
凤纯道:“你要去,我也去。”
李清风道:“那我……”
凤纯、萧隐异口同声道:“你不能去。”
说罢,二人忽而相视一笑,萧隐这时继续说道:“你留下,以防万一。这件事既然是由我和凤纯开始,自然也当由我们解决。”
凤纯点点头:“不错,钱进埋下天罗地网又如何?他和元飞英追了我那么多年连我的影子都抓不到,这次难道就可以了?”
李清风望着二人自信满满,心中又是担心又是羡慕,他多想和他们一起上战场杀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拔剑了!
凝神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最终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你们千万小心!”
*****
善良赌庄的路他们已了然于心。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若是有一处地方亮着一盏灯,哪怕那盏灯的光芒再微弱,也总会被人一眼就盯上。
光亮处就是善良赌庄。
他们刚踏上这条街的第一步,已感受到四周阴冷的杀气,俨然有一种压迫之感,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被盯着的猎物。
萧隐每一步都迈得那么理智、沉稳,仿佛已在思考他们待会儿的逃脱之计。凤纯就不一样了,虽走在这阴气森森、杀机四伏的危险长街之中,她却显得那么自在自然,脸上笑意盈盈,全然只当自己沐浴在风和日丽之下。
她毕竟已习惯了在杀机中生存。
萧隐觉得无奈又有些好奇,问道:“你不担心?”
凤纯自然明白萧隐所指为何,盈盈答道:“何须担心?这些人的水平加起来连李清风都打不过,若是只有这种程度,我们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这里。”
凤纯所言不假,这些埋伏着的人虽是江湖上的好手、训练有素的精锐,但在他们二人眼里,无异于初出茅庐的臭鱼烂虾,若说担心,他们真正要担心的应是白天那无名无姓的黑衣人。
近年来,护君盟网罗天下高手,无论有名的、没名的,他们皆尽所能将之收入网中,无论这些人想要什么,名也好利也好,只要效忠于护君盟,哪怕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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