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不大,不堂皇富丽,不穷尽极奢,也没有金阶玉瓦。
恰恰相反,这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木墙、木门、石瓦,就是大街上的馆子用的那种再普通不过的材料,甚至木柱上的漆已旧的剥落——看起来全然不像钱桃李会住的地方。
可这里的确是。
二人翻上屋顶,匍匐在石瓦上观察院内的布局构造以及巡逻卫兵,发现外面虽然毫不起眼,里面却是规划得整整齐齐、雅致错落——小桥流水、秋枫红叶,且这里四处通透,不时有风吹来,便可感到阵阵舒爽凉快,可以说是相当惬意。
别院是简单的四合院,正中是大厅,两旁一是书房,一是厢房,重要文件当然都放在书房里,普通人当然会这么做。但钱桃李不同,他虽看上去极不靠谱,但心思之缜密绝不亚于刺绣的绣娘,这种人一定会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账本一定在厢房内。
于是他们就去了厢房。
厢房在右边。
烈阳当空,正是一天之中最热、也最容易让人感到疲倦的时候。这时候当然是他们行动的好时机,卫兵每一炷香换一次,现在正是交接之时!
只见上空一行白鹭飞过,黑影“咻”地一下便过去了,凤纯与萧隐也假借飞禽阴影混入其中,这就来到了厢房顶上。
他们小心翼翼地的趴在上面,轻手轻脚拿起一块瓦砾,窥探着屋内的情况。然而令人大失所望,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书架,架子上只有几本战国策。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二人观察着别院内的风吹草动,企图从那些巡逻的卫兵只见寻找一毫破绽,好让他们有机可乘潜入屋内。只是这些人看起来各个都精神百倍,身体好像比牛还要壮硕,他们二人武功不弱,但若是成百上千头牛如蜂拥而至,纵是神仙在世也难以招架。
凤纯轻声道:“现在怎么办?”
萧隐盯着院落内——此时正值秋日时节,万物枯萎,若是夏日有绿树成荫还可借树之茂荫遮挡一二,但现在这庭院四下落叶纷纷,红枫如火,他们二人既非飞鸟,若是借力跃下,立刻就会被人发现。
该怎么办呢?
除了等,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萧隐思量着是否还有更好的计策时,只见门外忽然走进一小厮,手上拿着两只烧鸡、几坛酒,哈巴哈巴地朝着那几卫兵迎去,笑道:“几位大爷日夜替公子守在这里一定累了,老爷特地让小人带了些好酒好菜来犒赏……”
正在他们说话间,只见萧、凤二人竟默契般同时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足尖轻点空中红叶,借力纵身跃下。院内之人只闻一阵风起,甚是诡异,然四下巡视一番,却不见有人,两旁厢房的门锁也完好如初,于是竟也不再多心——毕竟他们的注意力早已被转移到那酒菜上。
萧隐、凤纯二人已在那一瞬进入屋内,望着门外官兵正开开心心大吃大喝,他们也不禁相视一笑,凤纯走过萧隐身边,笑道:“我以为这法子太冒险你应当不会同意。”
萧隐竟也笑了笑答道:“我只是信任你。”
言尽于此,二人不再多话,各自分头开始寻找那重要之物。
屋内陈设简单,床榻、桌子、椅子、挂画、小书架……他们仔仔细细检查过整个房间,就是不见与任何“账目”相关的书簿。
——难道不在这里?
凤纯来回踱步床榻旁,眼睛又不断四处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不经意间瞥过床榻一角,脑中似有白光一闪,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立刻拉开床帘开始细细端详这张床榻。
萧隐见状,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猜测,赶忙走过来,拉开缎被,二人立刻大惊!
原来这里根本不是给人睡觉的地方。
所谓床榻,其实只是几口箱子搭成、再以棉被覆盖以掩饰假象而已。所以他们断定,钱桃李的账本一定就在这里。
箱子被打开,里面果然如他二人所料,尽数是钱眼开名下各类产业的账本。凤纯已等不得要去寻找她所要的信息,萧隐端详着这些成堆的账本,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皱眉沉声道:“不对。”
凤纯道:“什么不对。”
萧隐道:“有诈。”
凤纯闻言,却是一笑而过:“有没有诈,现在我们人已经进来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我们要的东西,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说罢,她继续低下头翻阅,眼神却被一封信函吸引住——上面写的是几个奇怪的像是文字却又非文字的符号,正欲打开,却见萧隐一把夺过。凤纯正想大骂,却见他脸上神色异常,眉头拧得像根麻花,忽又问道:“你认识这种字符?上面写了什么?”
岂料萧隐阅览一番之后,却矢口否认:“不认识,但也许留着对我们以后有用。”
凤纯见状,只得埋下疑问不再多话,正欲再翻找些什么时,低头一看,那信函之下竟藏着一本名为《钱氏棺材》的书簿,萧隐忽然道:“据我所知,钱家产业从不做棺材,只因他们觉得那是阴间生意,做了会折寿。”
凤纯闻言,即刻打开。果然,上面记得不是与棺材相关的事物,而是人口贩卖的计数!
三月初八,人口二。
三月初九,人口七。
三月十四,人口五。
……
以此数下去,总数正好是戒赌失踪的人口数!
“难道老板娘与钱家沆瀣一气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来不及多想,二人带上账本正要离开。这时却听门外钱进的声音忽然响起:“凤纯,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二人大惊,原来事情果然如萧隐想的那般——一切早已在钱进预料之中!
朝着纸窗朝外看了看,发现这座小院已整个被包围,但奇怪的是,庭院中央除了钱进极其身后站着的一个抱剑的蒙面人,便再无旁人。
凤纯愤恨道:“我们杀出去!”
萧隐连忙制止:“不行!太冲动。”
凤纯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萧隐沉默。
这种时候,他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冲出去至少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但若留在屋内,等官兵冲进来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凤纯已在这头急得红了眼,而那旁站着的萧隐却还是像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索性管不了那么多,她手覆上门框欲要开门,萧隐却又制住了她,悄声在凤纯耳旁道:“出去之后向城郊走,清风他们应该快到了。”
*****
邻近宋州,马车内的纪宁生越发紧张起来。他害怕面对,害怕看到那个真实的宋州,更担心会遇上元飞英与钱进,看到他们不为人知的那副嘴脸。
他挣扎、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清风方自一旁悠哉悠哉,双手叉抱悠悠然依靠在车上,右边的华鹤在驾车,他就在旁闭目吹风养神。
看来二人谁都不愿对付车里那个小鬼头。
纵然里面那人贵为九五之尊,但在他们二人眼里,纪宁生与十五六的小孩子并没有多大差别。如果有,那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比外面十五六的孩子更不懂事、更可笑。
所以这一路上都很安详。
因为他们没有听到纪宁生说一句话,反而相互聊起了天。
“为什么你自己在一边休息,要我来做这种苦力?”
李清风悠哉悠哉,闭目仰头,呼吸着山林间新鲜的空气,一脸惬意,长吁了一声,傲然道:“因为我是李清风,李清风是欺玉楼的大公子,自然要比常人高贵许多,这种劳力不该你做,难道要交给本公子吗?”
此等言语,实在狂妄之至,然一旁华鹤非但不觉生气,反倒觉得十分好笑,立马哈哈大笑出声,李清风立刻睁眼,气恼道:“你笑什么?”
华鹤道:“那我也是碧落楼首席大弟子,论资排辈,咱俩是一样的!再说了,我是大夫,治病救人可少不了我,要是这么算,我可比你精贵!”
李清风不屑,继续闭目凝神着,道:“我能提剑杀敌,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你能吗?”
华鹤笑咧嘴道:“萧老大和凤纯姐不照样也能!他们的武功可比你厉害多了!”
李清风忽然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再言语,他自知吃了哑巴亏,华鹤所言乃句句真话,虽说在江湖之上,他也是数一数二的豪杰,但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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