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元旦还有半个月，章时瑶将别墅里的钢琴搬来小区，每天没事就练一会。
今天上午体育课，老师早早就喊了解散，章时瑶想去找顾怀舟，没看到他的人。
她走过去问林钦：“顾怀舟呢？”
“我也不知道啊。”林钦说，“好像解散后和徐轩去器材室了。”
章时瑶站在操场边缘，想到徐轩最近的样子，望着器材室的方向微微蹙眉。
顾怀舟和徐轩去器材室做什么？
她犹豫片刻，还是朝那边走去。器材室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你真的决定了？”
是顾怀舟的声音。
“嗯。”徐轩的声音有点哑，“不能拖了。”
不能拖什么？
章时瑶疑惑但没有偷听别人墙角的想法，正准备离开，下句话让她脚步一顿。
透过门缝，她看见顾怀舟背对着门口，徐轩低着头，手里捏着一张纸。
“你现在退学的话。”顾怀舟的声音很平静，“你奶奶会愿意吗？”
徐轩想到奶奶躺在病房前，枯瘦的手紧紧攥着自己，让他好好读书。
这样的情形，叫他怎么静得下心翻开课本？
“那能怎么办？”徐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就是奶奶了，“我也不能丢下我奶奶不管啊。”
他的话没说完，但章时瑶听出了未尽之意，徐轩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六百多的成绩不要了？”
里面没声了。
徐轩就算再不舍，再想读书。
他不能读，也没有选择了。
徐轩的抚养权是他爸的，他去找他爸要钱，一次治疗就要三千多，对方敷衍地给他一万多就打发走了。
“你还差多少？”
徐轩苦笑：“手术费加后期治疗，至少还差十万，我已经把能借的都借遍了……”
章时瑶看见顾怀舟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个给你。”
“这是……”徐轩疑惑道。
“我近年来攒的钱。”顾怀舟的声音很平静，“不多，但是应该够应急。”
“不行！”徐轩猛地抬头，情绪激动，“我不能要！”
他已经找顾怀舟借了几千，不能在多要了。
“那你想我怎么办？”顾怀舟垂眸看他，“我的良心做不到看着朋友葬送自己的前程。”
“我……”
“就当是借你的。”顾怀舟说，“等你奶奶病好了，连本带利还我。”
章时瑶站在器材室门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说。
徐轩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哽咽声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班长……我真的、真的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
真的不值得。
徐轩已经准备以后在生活的夹缝里挣扎，可顾怀舟偏偏想要把他拽出来，塞给他一份他根本不敢奢望的善意。
顾怀舟借他的钱，比某些亲戚还多。
顾怀舟的声音依旧沉稳：“别废话，我眼睛还没瞎到看不清人。”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因为这个毁一辈子不读书。”
章时瑶轻轻后退几步，转身离开教材室。
阳光刺眼得让她眯起眼睛，操场上同学们的欢笑声远远传来，却像隔了一层玻璃。
章时瑶慢慢走到树荫下的长椅坐下，脑海中全是顾怀舟那句“我的良心做不到看着朋友葬送自己的前程”。
她对徐轩并不熟悉，也没什么印象。
章时瑶想到顾怀舟刚刚递银行卡的样子——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操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章时瑶抬头，看见陈暖朝她跑来，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
“嗨！”陈暖喘着气做到她身边，“时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陈暖看着她：“累什么？”
章时瑶没回答，突然问：“徐轩你熟悉吗？”
“徐轩啊。”陈暖晃着腿说，“我特别熟，他人挺好的，他物理蛮厉害的，班里有人不回他都特别热心教你，只不过行为处事有点腼腆。”
“瑶瑶你问他怎么了？”
章时瑶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和他不太熟，不知道……”
正说着，远处传来下课铃声。陈暖拉着她：“走啦走啦，下节是物理课！”
晚上回家后，章时瑶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秒接，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温和的声音：“瑶瑶？”
章时瑶握着手机，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爸，我们家的公益还在做吗？”
他和李晴坚信好事积德，自从二人创业成功后，他们就一直在做公益。
“怎么突然问这个？”父亲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基金会一直在运作，上个月还资助了山区学校的图书馆项目。”
她看着窗外的夜景：“这次有点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她简单说了徐轩的情况，电话那端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瑶瑶，你很少为别人开口。”
章时瑶垂下眼睛，没吭声。
她开这个口，一是相信顾怀舟，二是确实她想能帮就帮一下。
章德涛见女儿并没有说话，柔声开口；“我并没有说不帮的意思，医疗救助这块我们确实有专项基金，你把电话给那个同学，我让助理联系。”
“爸……”
“瑶瑶你放心，不会让你同学知道。“章德涛眉眼温和，“你难得开口求爸爸一次。”
他欣慰地说：“你这样，很好。”
章德涛很欣慰，她能开口和自己说这些，这个样子恰巧证明了她是一个具有柔软、内心善良的孩子。
章时瑶很少主动向父母求助，总是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可现在，她愿意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同学开口求助，甚至考虑到了对方的自尊心，不想让他知道是她在背后帮忙。
章德涛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助理的号码，语气温和却坚定：“尽快安排医疗救助，不要透露资助人的信息。”
挂断电话后，他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
章德涛想，以后他和李晴可以安心将家里的公司交给章时瑶了。
第二天清晨，章时瑶早早到了教室。
她刚放下书包，就听见后门传来响动。顾怀舟拎着早餐走了进来，校服外套上还沾着晨露的湿气。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章时瑶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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