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北方路上,枝叶渐凋零,狂风漫卷沙,一个橙衣,一个红衣,在尘土中策马而行。徐秀身穿白色中衣,外罩着件浅橙色长袍,头上戴着紫薇木簪,一派素净的书生气,而桓清的红衣仍旧是先前冯烈置办的,穿习惯了她也喜欢上了这炽烈的颜色。
突然,前方中道从山林里蹿出两个壮汉,手持长刀,挡住去路。二人心知来者不善,正要勒马回头,后方却又有三人截住了回路。林中不时有鸦鸟飞过,那叫声似在嘲笑二人的大意。
桓清从腰间抽出赤羽刀,紧握手中,咬紧了牙关。在马上使刀多有不便,远不能砍人,近不能防守,比不得长枪长矛。若被人围攻砍了马腿马肚,更是会落于下乘,何况她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阿清,将刀给我。”徐秀忽道。
桓清不解,但临危情急,不敢质疑多问,立马将刀递给了他。
徐秀接了刀利落下马,遂与人缠斗起来,他人虽然瘦,但肩膀还算宽阔,手臂力道十足,纵使功夫不强,但胜在巧劲足,能轻松化解这些山贼的攻势,却并不砍伤他们。桓清这才知道,原来他也学过些功夫。
众人见拿他不下,开始转而攻击马上的桓清,桓清惊慌下马,忙躲在徐秀和马匹中间。她不明白徐秀想做什么,抢了她的刀又不去拼命,生死关头还讲究仁义?可关键对方未必跟你讲仁义啊,早知就不该将刀给他,就这功夫也没比她好啊!再耗下去,他们恐要埋骨在此……
正在发愁之际,却见徐秀突然寻到良机占了上风,他佯装攻势,左手击肘夺刀,翻转擒拿,须臾间便成功挟持住了其中一个壮汉,而后仰天放声道:“放我二人通行,我可以将身上的银子留下,若敢动杀心,我徐秀定与尔等不死不休!”
忽然,林中传来一阵朗笑,马蹄渐至,人有十二三个,为首的浓眉虎眼,下蓄长须,抬手阻止其余人靠近,自己却下马前来,又大笑了两声:“你便是徐秀?难怪大敌当前仍举止不乱,徐兄弟可是知我在林中,故而不下杀手?”
徐秀点点头,收了刀锋:“阁下知我,我却未请教阁下是?”
“陆云峰。”
没听过。桓清自然是没听过,但想必正是这腾明山的山贼。
“我听闻,徐兄弟在皇城任职时曾出言得罪皇帝被贬,故而隐居不出,未曾想今日得见。我生平最是敬重直言不屈之人,不知道徐兄弟是否赏光到我那里坐坐,让陆某人以尽地主之谊?”此人标准的山贼打扮,讲起话来却文绉绉的。
桓清嘴角一抽心中冷笑,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敢不去吗?
“陆兄诚意相邀,莫敢不从。只是在下与彭将军近日有约,不敢多待。”徐秀抬出彭渊,也算是给个警告,让他不要乱来。
“哎,那就多留一日,明日我亲自送二位下山。”
——
山寨各处插着旗子,寨门四人把守,那陆寨主独将桓清安顿在一间屋子,却拉着徐秀去正堂把酒言欢。因为天色已晚,桓清不敢乱走,怕遇上个下流轻佻的小土匪,那就有苦难言了。
寨主夫人抱了一盒首饰,说是奉寨主吩咐,让桓清随意挑选,从来只听说山贼掳劫金银,还头一次见往外送的。她在盒子里随意翻着,并没有真打算要拿什么,毕竟是赃物,就算拿走也不好处理,甚至会平白惹一身脏水。
“我看当家对徐公子很是盛情,你们是大有来头吧?”那妇人虽是寨主夫人却像个小丫鬟似的,语气恭敬又谨慎。
桓清微微一笑,既不点头也不否认,目光忽而停留在一条翡翠项链上。她暗自吃惊,怎么和沈世英曾戴过的那支发钗的成色和搭配一模一样?只是巧合吗?
“这链子看起来很是精贵,怕是出自大户人家吧?你们寨主还挺有胆气啊!”
那夫人神色恍惚似有什么心事,想起这房间没有其他人,她是在问自己,一脸茫然道:“咱哪里懂,带那么多金银上路总不会是穷人罢了!不过说到底还不都是坑骗回来的,再精贵也是腌臜物。”
坑骗来的?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怪异,桓清琢磨着其中的蕴意,忽然抬起头看着她:“咱们寨里可来过一个姓容的?”
“是啊,当家的还让我……你怎么知道?”那姑娘半张着嘴,很是惊异。
“哦,无意听到的。别的我就不要了,就拿这链子吧,我很喜欢。我想问夫人,你……也是被掳上山的?”
那妇人脸上闪过一丝狂乱,忽而又瞬间清醒般,紧张兮兮地左看右看。
“你别怕,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让……请官府救人平寨。”桓清怜惜地握了握她的手,说完随即便后悔了,二人毕竟才刚认识,若是她胆怯告发那就惨了。眼下山寨人多势众,她什么也做不了,能平安出去已是万幸,不该乱说话的。
“姑娘和那徐,徐公子是什么关系?”她又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她了,她会知道徐秀想必是与陆寨主通过气的,万一那寨主也问起徐秀,二人说法不一恐就糟了。徐秀会怎么回答?她猜不透,猜不透就只好大致照实说了,毕竟二人既不像兄妹也不像夫妻。
寨主夫人认为,山寨来人通常有两种,一是拿来当下酒菜的,二是一起吃下酒菜的。这二位显然像是后者,但看起来又有些不同,不同在于这两位客人对钱财的态度。她将剩余首饰收好抬走,不一会儿又端来饭菜。
桓清本不敢乱吃这里的东西,但又一想他们若有心谋害直接将她打晕便好,何需拿那些珠宝来献殷勤。而且她也确实是饿了,便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另一边,陆云峰亦是大宴款待徐秀,将其奉若贵宾。
他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却是很想招揽些读书人为其所用,虽然徐秀并不会如他所愿。陆寨主直言当家不易,因为离都城不算太远,要防着官兵围剿,并不敢劫掠大人物,只能小打小闹混些钱财。
“不瞒陆兄,那位姑娘其实是彭将军的旧友之女,徐秀不过是护送其进都,任务一了便会回去,并不是想留在恒城谋事。确切地说,徐某无心世事,并无打算入世,几亩薄田足矣!”徐秀举杯敬酒,委婉推辞。
陆寨主拍了拍徐秀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而后贴近他的耳朵:“我虽是粗人,可也是看得出来的,你喜欢那女人,大丈夫若不能随心所欲,那活个什么意思!”
徐秀并无羞涩,只是淡笑,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闪动着,他摇头道:“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
陆云峰不以为然,只是笑个不停,山寨其余兄弟见寨主如此器重他,纷纷敬酒巴结,酒过三巡,才吩咐手下送徐秀回房休息。
桓清坐在桌边摇头晃脑,昏昏欲睡,却并不敢真的睡着。烛火烧得正旺,直挺挺的火焰,照得人脸暖暖的,更添频频睡意。
忽然,蜡烛被一阵风吹歪,有人推门而进。徐秀面红耳赤,步态飘摇,颓如玉山之将崩。桓清瞬而清醒,将他拉在桌旁坐下,悄声问道:“那寨主没为难你吧,我们明日是否能顺利离开?”
“能否离开还不好说,但我今晚是不会好受了。”他按着额头,低垂着脸,并不看她。
“什么意思?”
“门被锁了,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他依旧抵着头。
桓清顿觉莫名其妙:“锁了正好,不锁我还不敢睡觉呢!大不了给你睡床,我睡地上。”
徐秀不仅脸色发红,人也开始发抖,这女人还真是未经人事,不知人心。
桓清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想看是不是喝酒吹风染了风寒,手将放上去,便被他一把打掉。
“他见我油盐不进,想做个顺水人情用这种方式让我归附他?”徐秀自言自语,走到墙边贴着墙壁。
“你到底在说什么?”桓清不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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