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劫法场一事过去好几日。
豫州府虽然没明确说要把搅乱法场的歹徒如何处理。
但私底下大大小小搜捕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过好在他们早就把那些东西处理干净,再加上路引凭证齐全,侥幸躲过一劫。
原先那些参与法场骚动的乞丐和难民,他们非但没有被严惩,在被羁押两日后就被放了。
不论是他们安然无恙亦或是官府明着捉拿歹徒。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豫州城最近在疯狂传播一个故事。
孟秀才为民请命反遭诬陷,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暂缓行刑。
在这个故事里,孟斯远摇身一变成了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义士。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那日监斩官那日的暂缓行刑,被说成是上官明察秋毫,发现了冤情。
这故事越传越广,渐渐还被编成顺口溜,被孩童满街传唱今日她甚至听见走街串巷的货郎也哼了起来。
阿贵叔说,茶楼酒肆里的说书人已开始添油加醋,连夜赶稿。
对此何余大开眼界。
用流言蜚语带给官府带高帽子。
她心里头觉得大概率是沈徽的手笔,但这些日子他与自己跟阿贵叔和张绣婶一起清点药材。
虽然不能说是寸步不离,但也可以说是常相左右。
午后,阳光正好,通过半开的窗口透进来。
何余看着面前的账册出神。
她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来,在那么多眼睛下,他是怎么抽的开身去做的这些事情。
不管是不是他,豫州局面于他们而是好的。
豫州流言蜚语就像是风在街头小巷肆意横行,百姓的口口相传就像是火。
扇风又点火。
豫州府恨不得把豫州翻过来找到罪魁祸首,拔骨抽筋。
她偷瞄眼不远处正与阿贵叔低声交谈的沈徽。
少年身形清挺如竹,眉眼间总带着疏离,不过从在他行为举止里能看出日后惊才艳艳。
起初与他认识时,觉得他阴郁,沉默。
接触下来,给人感觉淡淡的,像是浓密又湿润的雾气,看不透又轻飘飘的。
她看他雾里看花,他看她一目了然。
她看着侧颜,不由自主盯着。
眼前这位心思细腻的少年,会成为为怎么样的风云人物。
会不会比书中的沈徽更出类拔萃。
等她猛然回神时,才惊觉自己看他这么久。
拍了拍脑门,收回视线。
经过这件事,初见端倪,依稀看得出未来权臣的影子。
不对,哪是初见端倪,明明是初具规模。
寻常人像他这个年纪,还在琢磨怎么骗爹娘多给点零花钱呢。
这心思手段,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想到这儿,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结果喝得太急,差点呛出眼泪。
“账目有问题?”沈徽闻声转头。
“没有,没有。”何余慌忙摆手,“就是茶有点烫。”
话落,窗外忽地喧哗起来,锣鼓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杂沓的脚步声和亢奋的呼喊。
阿贵叔推开半扇窗探看,脸色微妙,“是灾民往豫州府方向去了。”
他们来豫州采买药材也不止一次,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在江州生活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百姓高举万民伞的壮举。
“我去看看。”
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何余撂下这话就冲出去。
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凑热闹,后面工作累成狗也就没了兴致。
她跑到后院,爬上梯子。
瓦片被晒得温热,她刚在屋脊上坐稳,整条街的喧嚣扑面而来。
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但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
只零星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抬着简陋的万民伞走向府衙方向。
锣鼓敲得震天响,沿途不断有人加入看热闹,队伍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看来喜欢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上次沈迁被捕也是,下着雨呢,不撑伞也要看。
甚至有人爬树上看,她当时还觉得太夸张。
在看看屋顶上的自己,打脸来的太快。
“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
“为孟秀才申冤。”
零散的呼喊逐渐汇成整齐的声浪。
她正看得起劲,身后传来细微响动,沈徽不知何时也上了房顶,衣衫下摆在风中轻扬,递来包蜜饯,“张绣婶买的。”
“你早就料到会这样?”她接过后,忍不住压低声音。
他过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沈徽望着远处越聚越多的人群,平静的注视着。
从这往那边看,灾民拉着横幡。
上面写满孟斯远被污蔑的冤情,角落处还生动形象画着击鼓鸣冤的图案。
“舆论如潮。”他淡淡道,“我不过是推了吧。”
何余默默抬头望着他。
他大方承认在意料之中,与他相处这么久,沈徽几乎是知无不言,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让她难得沉默是沈徽此时的神情。
不似以往的沉静,漆黑眼里是透不出光的深渊。
估计她看的有点久,那目光轻飘飘落在了她身上,吓得立刻收回视线。
她能感受到目光沈徽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恰在此时,府衙方向传来呵斥声,官兵开始驱赶人群,但骚动中,几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茶楼栏杆前,正激动地指着官府方向争论。
“不止有灾民。”
瀚江下游决堤,淹了不少农田,邻县百姓无地可去只能跑到豫州府请求知府开仓放粮。
这口子一开,豫州府的存粮减少三成不止。
更棘手的是,消息一旦传开,周边受涝灾民,难保不会循着生路往豫州聚集。
届时若供应不上,不仅赈济的初衷落空,还可能引发灾民哄抢,秩序混乱的局面。
毕竟这种场面她不是没见过,因没抢到免费鸡蛋的老头老太破口大骂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濒临绝境的灾民。
他们怕是能把豫州府给掀了。
“水能载舟,孟斯远便是他们想借的舟。”
“你这招使得也太……”何余斟酌了一下用词,“太妙了。”
确实是妙不可言。
暮色渐浓时,人群已经差不多驱散,喧嚣散去后的街道,残留着零落的纸屑和杂乱的脚印。
何余仍坐在屋脊上,看着下方那几个磕头的老者终于被家人或同伴搀扶起,步履蹒跚的消失在视线里。
利用灾民只是一时的,目前最重要还是孟斯远,从他嘴里问出关于女刺客的线索。
女刺客刺杀崔元灏,在随身物件中恰好有把刻着小云的长命锁,到豫州后又得知孟斯远因杀害柳婆婆锒铛入狱。
怎么看都觉得像个连环套啊。
她吃完最后颗蜜饯,拍了拍手站起来,目光无意识地游移,最后落在了对面那堵被夕阳照得明亮的围墙上。
光与影交界分明,她的身影被投在墙面上,她百无聊赖地动了动身子,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张牙舞爪。
忽然,她心念一动,伸手缩腿,笨拙地向上轻轻一跳。
屋檐上的瓦片轻微作响,墙面上那个巨大的影子也随之向上一窜,轮廓在光影变换间,黑色影子像极了大青蛙。
何余自己被这滑稽的景象逗乐了,她兴奋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沈徽,眼睛亮晶晶的,扬声喊道。
“沈徽你看,像不像一只青蛙?”她又用力跳了一下,指着墙上那个随之蹦跶的影子,“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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