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失神就掉队了,反应过来赶紧调整状态,张默冲见此,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浓,她突然也不紧张了,就大大方方盯着他,间或朝他笑笑。
终于等到合唱完,解散后她想下台找他,没想到姚玉竹忽然把她拉住,带着不常有的严肃道:
“有人来查会场人员了,你先跟我过来。”
施辽一愣:“不是说和他们沟通好了,我们不用被查吗?”
因为杀害朱达志的凶手至今下落不明,日本人面子挂不住,开始在上海各处聚众场所的进出设置搜查人员看守。但市民都觉得晦气,宁愿不出门也不想被查,社工日活动为了保证足够的人流量,提前向上申请过免查,日本人是明明白白答应了不派人过来的,没想到居然出尔反尔了。
“好像是摸到一点凶手的线索,一路找到这儿了,先过去看看吧。”
“可是——”
乱哄哄的人群中,施辽一边快步跟着步履匆忙的姚社工,一边艰难回头。
那个位置却已经没有人了。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出门时,魏容飞医生正在门口跟日本人斡旋,场面一度很难堪。
最后还是姚玉竹想办法致电总院高层领导,托一位在日本人跟前也能说上话的领导和他们沟通,才让这件事和平解决,日本人不情不愿地走了。
日本人刚走,施辽心急如焚地跑回去,在礼堂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再次跑到礼堂后面的通道,忽然有人扯住她的肩膀,施辽欣喜转身,却看见那个人是邹广。
她的眼睛登时黯淡下去,邹广看了很奇怪:
“不是说让我们等你一起走吗,你人跑哪去了?”
他仔细一看施辽,好像失魂落魄的,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没事……”
施辽摇摇头,暗自平复气息,有些失落,但也更庆幸。
后来报纸上各家的猜测证实了施辽当天的猜想,张默冲或许真的跟朱达志之死有关,那天他出现又消失,应该也是迫不得已。
社工日后,彻底迎来漫长的暑假。
施辽分好几趟把所有书都搬回家,放假了也和没放假一样,整日里就是窝在屋子里看书做作业,偶尔去找庄屏,日子过得平淡无奇。
直到十几天后,她在街上碰到姚玉竹,姚玉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个劲跟她倒苦水说工作多么多么难做,累得她犯心肌炎。
施辽想了想道:“左右我假期也无事可做,要不我照例去值班吧,做些琐碎工作,减轻你们的负担。”
姚玉竹双眼放光,激动地拉住她的手:“那可太好了啊!”
于是施辽开始在每周一三五晚上到社服部值班,有事的时候做事,没事的时候就看书。
这天姚玉竹正替一位在工地上不慎摔断了腿,但无钱医治的小男孩儿各处筹措资金,一下午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晚上施辽值班的时候,不时就有电话打进来,多半都是找姚玉竹商量这件事的。
施辽刚刚接了一个电话,那头的人说答应替这个工人向工厂讨要伤残抚恤金,但估计希望不大,让姚玉竹有个心理准备。挂了电话后,施辽看着通话记录上答应帮忙的人寥寥无几,叹一口气,恹恹地翻开书准备看,这时手边的电话忽然又响了,她放下笔,走过去,接通。
那边却没人说话,雨声清晰可闻,淅沥而下。往社服部打电话求助的人往往都有难言之隐,施辽见过很多打通了却不敢说话的,因此她也不催,让那边的人做好准备。
她低着头,靠在窗台边,安静地等着,百无聊赖时,随手拨了拨雪纺的白色织花窗帘。
忽然间,那头有人道:“施辽。”
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蓦地有些紧张,忙抓紧听筒:“张……”
将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时,她忽然顿住,意识到或许在现在的情况下,他的名字是不能被轻易提及的。
“那天在台下,是你吗?”
“是。”
“你一直都在上海?”
“明天就走。”
邹广说过现在进出上海的关口虽然查得严,但毕竟大部分中国人都不愿意当日本人的狗,替他们办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施辽以为他会趁机离开。
“那怎么不早些走?”她心里始终捏着一把汗。
等了半天,他却沉默以应。
“可惜没能给你过个生日。”她忽地说,有些遗憾。
他的生日还是她在收到他寄过来的生日礼物时去信问的,她信里的内容他还记得很清楚:
「张先生,收到了您寄过来的四十一本书,我非常非常开心,一定会认真阅读每一本书。这份情谊我一定会铭记于心,因此冒昧一问您的生辰,如有机会,我想亲自答谢您。」
他后来回复时,没有说具体日期,只说是在七月,漫长沉闷的雨季。
此刻张默冲站在社服部对面楼栋的一层,借了一部电话,站在窗边,能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去,也能看见她偎在窗边,单瘦的身影。
她说这话时,手指描摹窗帘织花,不停地画圈,打转,无意识流露出有些飞扬的心绪,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但他尽收眼底。
心里有丝丝涩意,他想了想,还是只会说只“抱歉。”
她轻摇了下头。
“那你今年的生日,过得好吗?”
尽管明知道这个梅雨季对他意味着孤身一人,四处避藏,有家难回。但她问出这句话时,其实是还留有一丝希望,希望在这动乱的日子里,他在生日那天,能觅得半刻安闲。
她不提,他根本就记不起来自己的生日,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柔声道:“特别好。”
她听到这句回答,忽然低头无声婉笑,眼波柔软明昳,温暖如玉。
张默冲久久难以移开视线。
他那天过得确实很好。暗杀之后,他利用自己在北平的身份帮忙将参与暗杀的学生送往安全地点,也忙着藏匿自身,不牵连无辜,他连一个口信也不敢送回明园,更不敢给她寄信。
那天他在行动时,碰巧看见万和联合红一院举办的社工日活动广告牌,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场,却碰到了正上台准备合唱的她。
他看着她因为紧张而选择让双目失焦,看着她又别上了和那天一样的一朵白花,忽然觉得今天她看不见他也好,等到合唱结束,他就走,但是忽然之间,舞台上似乎发生了意外,但他并不清楚,因为在舞台声乐流转中,她忽然与他四目相视,很清晰地看到了他。
现在回想,原来那天是他的生日,怪不得那么幸运。
“那你现在,一切都还好吗?”她问,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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