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衔月心跳一滞。
她稳住心神，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感受到她的动作，身后男人慢慢松开了手。
他的袖口带着隐约的淡香。
阮衔月抽了抽鼻子。
像是林间泉水溅落在山石上，泠泠作响，折射出星芒似的色彩。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谢......”
谢无渊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下一秒，白金色的结界凭空而起。
他放下手，看向阮衔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阮衔月欲言又止，默默低下头。
“宿主！你失去联系三天了，居然还活着啊！”
阮衔月：？
她顾不上谢无渊，没好气的在心里回怼系统。
“我要是死了你就哭去吧，迟早被炒鱿鱼！”
系统一如既往厚脸皮，几乎让阮衔月想象出它嬉皮笑脸的模样。
“哎呀，宿主吉人天相，肯定没事嘛。”
“不过宿主，你怎么和谢无渊挨得这么近。”
它大惊失色。
“你不会......”
“我没有！”
阮衔月下意识说出了声，随机如梦初醒地后退了半步。
“没有什么？”
谢无渊面露疑惑。
意识到失态，她讪笑着摸摸脸颊，并没有注意到谢无渊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其实是好奇，前辈怎么会来魔界。”
谢无渊的语气倒是毫无变化，只是嘴角压得更平了。
“寻药。”
结界之中虽有微光，却依然浸没在黑暗中。
他抬头瞧着白金色结界，下颌弧度优美，淡金色荧光将眉眼熏染成浅褐色，格外剔透。
“这里和结界的灵力相悖，恐怕结界撑不了多久，我先送你出去。”
“你出去后，找师燕燕。魔界如今大乱，各处关口封死，她手中有辑熙的移神换位符，只有她能逃出去。”
“那前辈呢。”
阮衔月手心发汗，心跳加速。
“此处无人，必然会被发现。”
谢无渊并没有直接回答，口吻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不行不行，怎么能......”
阮衔月闻言有些慌张，连忙摆了摆手。
这鬼地方有多凶险，她也不是不能猜到。
从无知无觉却侵略性极强的风，就能窥见一二。
更何况，那诡异女声仍然也是潜在危机。
搞不好，是始作俑者准备将她耗死在这里。
对于功法大成之人，比如谢无渊、凌宁一类，那霜风并不能对其造成影响。
在这里待着，甚至能借机闭关修炼，引雷劫强行破阵。
如此看来，让谢无渊替她一换一，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可是，谢无渊有什么义务要替她。
她只是修为少得可怜的废柴弟子，每天巴不得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当一只糊锅的咸鱼。
而谢无渊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仙君。
纵然名义上是前辈，但按两宗辈分算来，他只是比原主早修炼了几十年罢了，并不能算得上真正前辈。
这样一个仙界的希望，怎么值得替她冒险呢。
似乎是看穿了阮衔月内心的纠结，谢无渊伸手摸摸她的头顶。
在意识到行为出格时，他又毫无痕迹地收了回来。
“等出了魔界，我告诉你为何，可好？”
阮衔月在昏暗中瞧不清他的面容，也庆幸有阴翳遮住她不自然的神色。
殊不知谢无渊目力极佳。
“好。”
她努力稳住语气。
眼前的昏暗渐渐凝成实色，一片漆黑中不知东南西北，不辨晨昏。
谢无渊右手握住佩剑，左手却紧紧扶着昏迷的阮衔月，直至她的身体化作光斑消失。
他的神色冷了下来。
怀尘剑出鞘。
“阁下倒是大手笔，竟肯拿得出久不出世的日月壶。”
“莫非是忘了，上一只日月壶的结局？”
黑暗之中，有人“呵呵”笑了两声，听不出年纪性别，只是莫名叫人毛骨悚然，几乎不寒而栗。
“谢仙君自然有破我日月壶的能力，只是不知仙君换走的那位小道友，有没有承受反噬的能力了。”
话语意味戏谑，似在黑暗中好整以暇地窥伺谢无渊的一举一动。
仿佛只要他有片刻动摇，便会涌上来彻底吞噬。
“是吗？”
谢无渊轻笑一声。
剑光破雾，凛冽如春寒料峭，击在壁上金石锵锵，难分胜负。
黑暗裂开一条幽微缝隙。
“谢仙君果然心狠。”
那声音咬了咬牙，嗤笑一声。
“连有情之人都舍得随意抛弃，果然是心怀大义的仙君，高高在上，不惹凡尘。”
声音试图将谢无渊激怒，后者却并不吃这一套。
又是一剑。
那是一把何其锋利的宝剑，均匀秀美，白光凛凛，削铁如泥。
也只有谢无渊这种人，才配得上这样的剑。
“你当真不怕？”
声音见他不为所动，几乎气急败坏。
“昔日日月壶困住你，你宁愿折损修为也要将壶击得粉碎，如今还想故技重施。”
“谢无渊，你待她倒是极狠。”
谢无渊充耳不闻，闭上眼。
剑光过处，已然脆弱不堪的壶壁再也坚持不住，碎裂成尘埃。
流动的黑暗忽然停止，随即倏然爆炸。
日月壶四分五裂。
站在流动的气旋里，谢无渊墨法被吹得凌乱。
他咪起眼睛，收回怀尘。
“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
尘屑如霾。
“她是天命所向，是盈清鼓的锚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黑雾哀嚎着缩成一小团，伸手抓过来，紧紧一握。
“天命终究不可违，你欲强行纳为己用，便是如此下场。”
黑雾像烟花般散开，仿佛脆弱不堪。
谢无渊并无动作，仍是站在原地垂眸以待。
周遭沉寂，就连风声都听不到，仿佛被整个尘世放逐。
*
“站住！”
一道褐色光晕精准击中阮衔月身后的砖瓦，砖瓦随即爆裂。
碎石擦着她脖颈而过，势头之狠，几乎是要她当场灰飞烟灭。
阮衔月后退几步，却听见身后铁甲摩擦声。
被人围堵的经验太丰富，让她不用回头都能认清现状。
“我投降。”
她弱弱举起双手，硬着头皮面对上步步逼近的黑衣女人。
女人眉眼凌厉严肃，墨发高高束起，干练专业。
一把冷刃忽然抵住阮衔月下颌，逼得她抬起头正视眼前。
“此乃禁地，你怎么混进来的！”
阮衔月面露疑惑。
“混?”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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