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入今天第二个谣言:元稹刺杀裴度。
虽然在我们这个娱乐时代,裴度这个人作为唐朝第一例当街杀宰相案——武元衡案的幸存者出名,但他在历史上其实是中唐一位很重要的宰相。
多重要呢?
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六朝老臣,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宰相,死后配享宪宗庙廷。
史称“社稷之良臣,股肱之贤相”。①
那这样一位名臣贤相,会和元稹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呢?】
大唐的宰相,就在长安城里,被当街杀了?
天幕曾言,武元衡在元和二年到八年出镇剑南道,他成为宰相必定是在元和八年以后。
长安城的布防,竟然在元和八年以后依然是筛子。
李纯不会无视德宗朝藩镇军队攻入长安的旧事。他自己也差点死在那场被称为“泾源之变”的战乱中,自然知道那时的长安布防疏漏成了什么样。
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即位以来就定国策来强干弱枝、裁抑藩镇,却在元和九年以后连在长安保住大唐的宰相都做不到。
好一个“断头宰相”,好一个“当街杀宰相”!
这是把大唐皇室的面子压在地上踩!
是反贼(藩镇),还是阉奴?
他随后记下裴度的名字。
几朝老臣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现在朝堂上有几个不是三朝元老?但能配享他的庙廷,能被后人称为良臣贤相,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他们理念相似。李纯想,他或许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臣子。
武元衡终于看到了自己死亡,他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不怕死,但这死法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些。他也能听出天幕的讲述应该是隐瞒了什么,以天幕稳重的讲述风格,它会以裴度的功绩而不是荣誉来论述裴度的贤能。
于是,他想,天幕所隐瞒的事,对现下有很大的影响。
天幕偏爱元白,元白《策林》认为抑藩镇销兵是正道,所以天幕勉强算朝廷一方的。
那裴度的“贤能”就应该与打击藩镇势力息息相关,天幕才会为了保下他刻意隐瞒消息。
手握着李纯给薛涛的正式校书郎任命,在驿道上听着天幕的新剑南节度使这样猜测。
他并不知道“up”与天幕不是一人,也不知道天幕放出的其实是up视频的剪辑版。
【元裴前期关系很好。他们有共同的伯乐裴垍,有共同的强唐理想,元稹甚至为了裴度仗义执言,从左拾遗被贬为河南尉。
但人事无常,元裴的分裂不只在于科举案,而他们越来越深的嫌隙被李逢吉利用,一石二鸟,元、裴二人罢相。
我们这一篇将通过元稹从虢州回朝后一路得罪人为线索,探索刺杀裴度的谣言真相,并讲述元稹这次在朝堂是如何与裴度结下大梁子的。】
河南府功曹裴度也在忙碌之余看着天幕。他也不停笔,只是疑惑。
裴度知道元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以后会决裂。他原先以为他们两个都是刚直有力的人,才会有李逢吉引诱分裂他们,让他们相互撞的头破血流。可如今看来,还有其他问题。
另一边的长安,“一路得罪人”几个字被天幕砸在韦夏卿的灵堂前,人们用不知所谓的眼神看向事件的主角。
微之……人还不错啊?他又不是什么又臭又硬的石头,也不好为人师喋喋不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一路得罪人啊?
这轮天幕听得元稹的亲友十分揪心,可也只有那样紧密的,彻底了解元稹性格和理想的亲人和朋友,才有机会从未知中窥得一抹。
微之刚直。白居易先是担忧,又挺起胸膛。
因为他们都一样,全天下有兴复大唐之志的少年,也是一样。
【首先,令狐楚向唐穆宗引荐了元稹的诗歌,元稹在被段文昌引荐负责起草诏令后,唐穆宗把元稹叫去给令狐楚写贬官通知。
可能是因为之前被贬二十多年,元稹的政见得不到声张,元稹选择先巩固圣宠,也可能是因为元稹心中对皇帝近乎愚忠的忠诚,他写了。
于是元稹获得第一批仇人——令狐楚、萧俛和皇甫镈等人的小团体!
当时的萧俛还是宰相哦!】
天幕这戏谑的语气让有意多交好元稹的人稍微收回了手脚。
他们是去交结未来有前途的人,不是去交结未来会多得罪人的人。虽然天幕中元稹只是得罪当朝一位宰相,尚有其他派系可以栖身,但天幕还说了要捋捋元稹得罪人的事情。
那他们听完这些事再决定要对元稹抱以怎么样的态度,这是非常正常的吧?
韦丛偶然听到元稹口中闪过一句话,却不清楚。她揉揉自己还在涌出泪水的眼睛,问:“微之,你说……什么?”
元稹这次听着天幕也是萎靡,明显是在灵堂里呆得久了。他也没多想,就将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朝廷里不该拉帮结派。”
【然后就是长庆元年科举案。
长庆元年科举,以宰相段文昌为首的派别和以宰相裴度为首的派别因为对进士名额分赃不均起了矛盾,吃亏了的段文昌要求重试。
段文昌是元稹此次入朝得宠的举荐人,元稹又看不惯科举舞弊,就支持了科举重试。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这就只是一次进士名额再分配,一次心照不宣的高官分赃。
可是元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朝廷朋党风气,以科举案为切入点,用穆宗名义发表《戒励风俗德音》,尖锐地揭露了腐败的朋党争夺。
于是,几乎朝廷所有人都被骂了一遍。
元稹也几乎得罪了全体官员。】
一些人开始思考要不要慢慢和元稹这个新交上的朋友减少交情。
现在的元稹已经不像上个月,翰林学士志得意满,是一个巨大的香饽饽。
他得罪人的本事实在太高,高到他们不敢和他继续交往,生怕哪一天就被连带着贬了。
元稹讶异于天幕的语言。科举之事干系重大,他家族没落,见得多了的是寒门学子出不了头,豪门贵族却轻松入仕,自然觉得维护科举公平是他未来身居高位时的应有之义。
如果当了高官还保不了真正的有才之士能够出头,他当高官还有什么意思呢?
郑兰芝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
她走到元稹面前:“微之,你觉得以后的你如何?”
“他经历了几十年贬谪,还能有这种心性,可见我坚守的出色。”
“拟诏贬令狐楚如何?”
“天子诏令必有其因,或许我也劝过,但纵然是恩公也不能不遵天命。”
“《戒励风俗德音》如何?”
“科举不能受制于权臣,党争不能再生于朝廷。”
郑兰芝长叹一口气,她这儿子,究竟算是养成了,还是养废了?
她想摸摸元稹的头,又碍于这是在灵堂前,只能又叹一口气:
“微之,娘希望你能稍微学会点忍,不要对什么坏事都急着赶尽杀绝。
如果你没有用一篇《戒励风俗德音》把长安的官员得罪个遍,你是不是做宰相能做的稳一点,指令能实施的顺一点?那小人李逢吉,不就是抓了你和裴度的这个矛盾把你贬出了长安吗?”
看到元稹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郑兰芝知道他听进去了,笑笑,随后更严肃地说出她的看法。
“你正直,但过刚易折,得罪了大唐所有官员,毁了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你做的是正确的事,但现实不允许你这样做。
你的未来应该是乘风破浪,不是因为太较真在哪个角落锐折锋摧。”
【接着是藩镇案。
裴度的儿子也在长庆元年科举复试被刷下来,再加上朋党事件,元稹在科举案把裴度得罪的死死的。
唐穆宗亲自出手给了裴度儿子一个进士的免考特招名额都没有让裴度回心转意。
随后元稹和裴度的矛盾就在河北平叛时尖锐爆发。
此次河北藩镇问题起源于朝廷对元和年间平叛者刘总对治理地方建议的漠视。之后长庆元年,节度使张弘靖不听中央命令,克扣军饷,作威作福,终于被哗变的军队所杀,轰轰烈烈的河北叛乱兴起。
按理说面对叛乱,朝廷应该拧成一股绳,可有觊觎宰相之位的“巧者”(可能是王播)蓄意挑起裴度和元稹的矛盾,跟裴度说元稹勾结宦官阻挠平叛。
于是裴度连上三疏弹劾元稹。
裴度弹劾元稹的奏章被史书当作正面例子引用,从此元稹被扣上了通宦通敌的帽子,这部分我们会在后面的“巧宦”章节讲述。
这里仅粗略举出叛乱前元稹的《处分幽州德音》,叛乱后元稹的《招讨镇州制》、《起复田布魏节度等使制》等文证明元稹当时致力于平叛。
经此一事,两人矛盾越发扩大。】
天幕讲的并不明确详尽。
文宗朝从越东被召回长安的元稹与从洛阳被召回长安的白居易同路,知己难得相逢。正倾杯痛饮,又恰巧来了天幕助兴,他们喜形于色,一边听天幕一边聊起了过去和朝廷。
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元稹开始骂朝廷,白居易在旁边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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