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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她不认错

小说:

与仇敌的掐架日常

作者:

性感小钢牙

分类:

穿越架空

殷离低了头,乖顺地跟在庄图南身后,到了华林书院的绳愆厅。

庄图南显然气得不轻,踏的步子都重重的,每一步都是响亮的一巴掌:“你为何要与那王二郎大打出手?”

她想起王弘毅那番编排她娘的话,带了憎厌:“他欠揍。”

庄图南心内震怒,黑檀法尺有一指来宽,他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殷离当真是不怕打,“他该打!我只恨没有当场打死他!”

这是真的,若再来一次,她还是要打,打得他满地找牙。

怒气涌上来,他紧着腮帮子,提起法尺便给人一击,殷离吃了痛,只是咬牙忍着,众先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劝阻:“天师息怒,不过是孩子家游戏,一时出手重了,如何动这么大气,仔细伤了身体。”

庄图南怒声道:“庄某教女无方,才使她作出那样的祸乱来,如今更是不知悔改,不施加惩戒,往后更是目无遵纪!各位先生不必管了,庄某家事,自有定夺!”

众人看着,摇了摇头,只得退出厅来。

庄图南虽未用尽十分力气,力道却足以令殷离吃痛。

她跪在地,法尺一道一道打在背上,疼到后来,竟不禁疑心自己是颗钉,深深地被钉到地底下。尺痕叠加后,背后滚起了热浪,她紧皱眉头,上下齿间紧抵着,勉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指尖略过青石砖,很像临死前娘亲那双手的触感,冰凉的,粗糙的。

心就像一个落单的孩子,肉|体还在受痛,心却在与肉|体毫无关联的地方,与娘亲的幻影纠缠。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亦是师之惰*,是我教女无方,才会教出你这样一个孽障!”

“我只道你是独学寡闻,大器晚成,心尚良善,却不料你竟心生怨怼,对同门下如此狠手!弘毅他是哪里惹了你,你要把他打成这样!”

“你不说,不出声,我就要打到你出声!”

他使出了狠劲,直到法尺被劈成两半,她的性子就那样倔,死咬着牙不肯说一句话,可偏生这打不出半句话的闷葫芦更激怒人,他素日里知晓她与沈冽间的龃龉,落水也罢,捉弄也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遭又发生这起子事,便觉这孩子当真是个混世劣种,势必要给苦头吃。

“去给我跪在这绳愆厅门口,我就要让众人看看,违反了学堂纪律是何等下场!”

殷离起身,身子却有些摇晃,走出厅门,宝儿肿着两只眼来搀扶她。

她扯出一丝笑:“我的宝,怎么又哭了?”

宝儿揉了揉眼睛,哽咽不已,“娘子疼,宝儿也疼。”

她揉了揉这丫头的软发,“我不疼,你也莫哭了。”

殷离直挺挺地跪下,小丫头不知所措,待扶不扶的,抹一把泪,咬着牙,也直着身子跪下来。

殷离头一回对她发火:“再不听话,把你赶出庄府去!”

宝儿呜呜哭着,揉着眼泪远远站着。

身边走过的学生都知这殷离大闹学堂,拳打王弘毅,躲得她远远的,却又想看看这一个女霸王的真容,窃窃私语,目有斜视地走过。

有些胆大的,走近来瞧瞧,殷离抬起头,朝对方恶狠狠地龇牙,那人竟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眼前投下一片影,暖风中带着茉莉蜜香,鹤仪半弯着身子,持着香帕为她拭汗。

她擦擦嘴,余光看见周围学子窃窃私语,怕要累及鹤仪这条池鱼,:“鹤仪,你且去吧,莫要在我跟前站着了。”

鹤仪盯着她半晌,柔声道:“这本不是你的错。”

她眼内一酸,莫名生了委屈。

直到鹤仪离去,眼前出现一双墨色缎面的靴子,她不抬头,眼前人遮挡住烈阳,垂眸看着她。

她闭上眼,拒绝对话。

“怎么,恼了?”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沈冽知她最介怀的就是母亲,王弘毅此举,是踢铁板上了。

“沈冽,风水轮流转,咱们拭目以待。”

他笑了,说道:“好,我等你。”

在沈冽举步离开时,她沉声道:“我会让你后悔,留下我这条命。”

沈冽站了半晌,看着这女子直挺挺跪着,半点无屈服之色,泰然自若地沐浴在日光里头,羽睫在颊上投落一层影,金光肆意将她的肤淌上琥珀色,日头竟也这样烈,没有一点动摇的风,没有任何忽明忽暗的晦涩之处,没有一点斑驳的影,她就那样坦然而完全地跪在那里,极为纯粹、胆大妄为的对抗姿态。

“殷离,别手软,我等着。”

直到日头西下,宝儿和小厮来扶,她跪了一下午,双膝发疼,被抬上了小轿。

庄图南打得狠,又唤小厮准备了药物和饭食送来春醪居,宝儿看了她的伤势,边落泪边为她上药,“主君打得也忒狠了!他如何狠得下这心!”

殷离趴在床上,颇自嘲地笑,“你主君都能抛妻弃子,还有什么狠不下心?”

宝儿一时无语。

她又问道:“那王胖子,伤势如何了?”

宝儿道:“娘子放心,那魔王皮糙肉厚的,经打,听说就是受了皮外伤,一只手脱臼了而已。”

那小胖子一身肉,没想到是外强中干,三两下就给打趴了。

果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不禁笑出声来:“白长了一身肉,没有一点力气。”

宝儿嗔人:“娘子这说的,自己没挨打一般。”

上罢了药,小心地为她穿上寝服,小厮来报主君探视,便听见庄图南阔步入内。

“如今这模样可不像你白日里张牙舞爪的神气,可知道错了?”

殷离懒得动弹,埋在枕头中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爹爹不在现场,可惜了,没听见那王胖子如何哭着向我求饶的。”

他直哭着叫奶奶呢。

庄图南见她还不肯认错,没好气道:“你如今是愈发大胆了,那王弘毅是镇远将军之子,出身武家,你与他争斗,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也亏得这王弘毅是个绣花枕头,否则那当场被搀出去的就是你!”

殷离忍着痛也要挣扎起身,“说这等话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爹爹今日在现场听了他那番言语,我看,镇远将军明日府上就要举丧。”

庄图南听她这样说,滞了身形,“他如何说的?”

宝儿在一旁踌躇,庄图南道:“你只管说。”

殷离将脸面埋在了被间,宝儿可算寻到为娘子诉冤的机会:“奴婢听他人言,是王二郎语出不逊,说到了夫人……奴婢不敢说,恐污了老爷尊耳!”

“你但说无妨。”

宝儿跪倒在地,“奴婢……奴婢只听那学堂里的旁人说……那王二郎骂夫人是……是娼家,又骂娘子,娘子是奸生子……”

庄图南听罢,怒拍桌案,口中厉声:“放肆!”

他方才明白过来殷离为何这样置气,又为何抵死不认错,沉默了良久,话语间带了几分愧疚:“不是你的错,是爹爹安排不周。”

她埋在枕间,沉默着。

他掖了掖被角,“爹爹自会还你们母女一个公道,令他王弘毅亲自登门认错。”

殷离不回头,用沉默的后脑勺回应。

他有些慌张,她隐在蓝纱帐之后,乌青的脑袋似一座玉塑,铁一般的沉默,笞打人时,他顶讨厌她的沉默,可此时却害怕起来,冷冷的沉默像无数把小刀,在她心里搅动后,又开始来绞杀他了。

走出春醪居,风呜呜地哭,白日里的印象涌上来了,她脖间的红痕,微颤的身子,和不愿低垂的后脑勺,有一处牵得心发疼,他摊开手,原来是黑檀法尺上的一根木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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