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殿。
珩则面前站着三个人。
无惑瞥了珩则一眼，轻哼一声就把头扭开了。
昭意瞄了一眼珩则，见他一脸淡然，又瞄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仙君。
三位仙君都在场，想来是轮不到她说话的，她便垂眸低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执真看了看两侧静如鹌鹑的两个人，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珩则，直接道：“想必仙君已经知晓今日我们来访所为何事吧？”
闻言，珩则缓缓抬眼，笑了笑，而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又不是执真仙君肚里的蛔虫，仙君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执真盯着珩则，珩则笑着看向他。
就是在这样的笑意下，执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抿了抿唇，还是坚持道：“朱雀长老已经在天帝殿外等了许久了，珩则，你便顾全一下大局吧。”
执真话音刚落，就听珩则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原本被珩则握在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他依然笑着，却让人周身一寒，“顾全大局？呵。”
珩则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执真面前，双眸冰凉，“我曾顾虑了几百年、几万年的大局，可是有人顾及过我吗？”
执真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心中一颤。
当年的事，执真是知晓的。
他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劝珩则放下。
而旁边的无惑却不知情，听着珩则咄咄逼人的话，无惑眉头一皱，拦在珩则面前。
“珩则，你究竟怎么了？无缘无故消失那么久，回来后这么为难朱雀一族，不就是被扰了气运吗？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站在无惑的角度，珩则确实不曾损失什么。
身为掌管着天下气运的仙君，与一个仙子如此计较，未免有些小肚鸡肠了些。
只是无惑的话未说完，执真便抬手，阻止了无惑接下来的话。
珩则却不在意无惑的话，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低着头的昭意。
“昭意，过来。”
昭意一愣，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先飘了起来，落在了珩则身后。
无惑眼中带着怒火，“珩则！”
珩则依然一脸淡漠，“这件事上，我不会退让。你们若是想劝，就去劝天帝吧。不送。”
说罢，他转身就走。
只是刚转身，他就眉头一皱，身子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神色，脚下步子更快了些。
执真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无惑气得跺脚，一把扯过执真，“我看他是真的疯了！我们走！”
他扯了一下执真，却没有扯动。
无惑抬头就见执真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执真看了无惑一眼，“你觉不觉得，珩则有些奇怪。”
无惑看了珩则消失的地方一眼，立即皱眉。
是有些奇怪。
因为执掌天下气运的缘故，几万年来，珩则都是他们中对天下苍生最为关切的人。
以前他性子虽冷了些，却也会顾虑大局牺牲小我。
虽然现在看着还是以前那副模样，但却叫无惑觉得很是陌生，甚至隐隐有些害怕。
无惑脑子转得极快，他看着执真问：“珩则渡劫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执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面对无惑的疑问，他却不回答，只道了句，“我还有话要问珩则，你先走吧。”
说罢，袖一挥，人就在无惑面前消失了。
“执真！你！”
无惑惊愕，气得在无人的大殿里破口大骂了几句。
*
昭意跟在珩则身后走了有一会儿了。
珩则仙君情绪似乎不太对。
她盯了他背影一会儿，也不知道三个仙君说的究竟是什么事，竟然叫珩则仙君这么生气？
昭意正思索着，没留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她反应及时，立即稳住了脚步。
“仙君？”
昭意试探地喊了一声。
珩则缓缓转了过来，他似乎很是疲倦。
“你今日是怎么遇到执真的？”
昭意就将在水池旁遇到两位仙君的事情告诉他了。
珩则松了口气，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神仙都是很少有倦意的，见到珩则这样，昭意不得不问了一句，“仙君，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吗？”
珩则闻言，看着她笑了笑，“没事。”
瞧着珩则有些苍白的脸，昭意觉得他不太对劲。
“仙君......”
珩则却一抬手，他转身轻声道：“我要闭关几日，这几日你就待在上玄殿里哪里也不要去，若有事就来唤我。”
他目光轻轻落在了昭意身上，又迅速移开了。
说罢，他不再看昭意，慢慢走进走廊尽头，只留昭意一人愣在原地。
不知怎的，同珩则仙君相处时，她总觉得有几分奇怪。
昭意一叹，忽略掉心中的异样，转身离开了长廊。
而她没有看到的是，珩则在走过拐角消失在昭意视线里后，他身形一晃，一手扶住旁边的柱子，一手紧紧捂着脑袋。
痛感一阵阵传来，叫他眼前一片模糊。
珩则咬了咬牙，强撑着要往前走。
手却被一把扣住。
执真手搭在珩则脉搏上，趁珩则虚弱，已用仙气游走了一遍珩则的体内。
他脸色一变，看着眼前强忍着痛楚的珩则，抿了抿唇。
“多久了？”
珩则抽回自己的手，他苍白着脸，瞥了一眼执真，佯装不懂，“什么？”
执真却一脸严肃，紧紧盯着珩则的双眼，“你有心魔多久了？”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就连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珩则看着执真，笑了笑，“执真，你在说笑么？”
执真呼吸一沉，他一个劲步上前，双手抓住珩则的前襟，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道：“说笑？是你在拿整个苍生说笑！”
珩则嘲讽一笑，“想不到我这么重要？”
执真看着他这副毫不上心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什么，却又笑了起来。
“若是那个名叫予青的仙娥知道你这样，你说她还会站在你这边吗？”
执真自然了解昭意。
她在凡尘时的命运都是他一笔一笔写下的。
能牺牲自己救下整个国家的人，不可能至苍生于不顾。
果然，此言一出，珩则脸色就更差了。
执真见有效，心中一喜，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切？珩则，你到底在怕什么......”
“够了！”
珩则怒喝一声，震起一圈凛冽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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