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内,偏红的灯光打在餐桌中央,让食物看起来格外新鲜。油亮的红色汤底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蒸腾着回忆。
我稍稍抬头,盯着不远处的黄恩,她和友人有说有笑,聊得十分开心。
长大后的她更有女人味了,而且更平易近人。
“那个女生是你同学?”韩域问起。
“我初中是田径队的,她是我队友,隔壁班的。”
“没想到你还参加过田径队。”韩域投来欣赏的目光,我却不自在,看我现在“又矮又胖”的样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田径队出身?
“我和她曾经有些误会……再见面,挺尴尬的。”我有些恍惚,不敢回忆,第一次躲在草丛里痛哭的心情。
“初中?啊,多少年前的事了,说不定人家早忘了。”韩域随口一说,看起来不像在特地安慰我,当下涮了一块羊肉。
细想也对,站在黄恩的角度,无所谓被误会,她只是被一个烦人精缠着问习题罢了,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们通际实习三人组在火锅店内胡吃海喝,大快朵颐,终于把肚子填饱了。
“服务员,买单!”我豪爽地举起手。
服务员闻声而来,微微躬身,“供”出了韩域:“女士您好,刚刚这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我有些愕然,方才韩域谎称去了一趟洗手间,没想到把账给结了。
“韩域,你这就过分了。”我“深刻”地表达了我的不满。
“我一个大男生,怎么能让女生请客?说出去,我面子还要不要了?”他温润一笑,煞是好看。
这话虽不无道理,但听着更像借口。
我念他一片好意,没有和他“斤斤计较”。
“妈呀,韩域,你简直是妇女之友。你得把这种思想灌输给更多的男生,这样以后我们女生吃饭就不用付钱了。”姚萤是个e人,大大咧咧,顺着这种“借口”调侃上了。
“好,没问题。”韩域应着,把目光移到我身上,言外有意的眸色让我心中焦躁。
毋须讳言,我熟悉这种感觉。
有一个人,他十多年来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比韩域用情更深,忧思更重,渴望更浓。
我懂得这种“无意就不要给希望”的礼仪,收回了目光。
就算相亲一百次,我爱的人还是孟飞。
我不想伤害韩域。
我们三人吃饱回到公司,小憩一阵,满电复活。
下午,我收到闺蜜陈思的信息,她约我晚上吃饭,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然后隔了不到十分钟,微信的小学班群里弹出了几条新消息。
张玥发来一张抱着新生儿的自拍照,附上“母子平安”四个字。
她生了!
上回张玥临盆,没法参加老邓的聚会,无论是我们还是她自己,应该都有些遗憾。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有舍有得,不得圆满,如今母子平安,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了。
我和张玥已经走散很多年了,依然为她升级成为母亲感到高兴,在群里发了好几个“恭喜”的表情。
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无关年龄。老邓大我们一圈,才找到了师母,张玥已经在一年之内“连升两级”了。
什么时候,也有我的春天?
孟飞让我加他微信,是在毁我道心,我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他要是真有“心”,应该主动加我才是,我电话号码也没变啊!
正在此时,孟飞在群里向张玥道喜,我激动得快拿不稳手机。
他看信息了!
臭孟飞,坏孟飞,怎么还不主动加我好友呢?
我一个劲地跟自己拧,殊不知这种等候蠢出天际。
这时候,老邓也发图祝贺了,他顺道告诉我们,他和师母请的是探亲假,停留时间有限,明天就要离开中国了。我们提出要去机场送他,被他一一拒绝了。
他大概,不想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能回来和你们这帮小鬼聚一聚,我已经很满足了。”老邓感慨,或许也不愿伤怀往事——毕业照里的老师不是他,对我们班每个同学而言,都是永远的痛。
相信对老邓来说也是。
“刘奡、孟飞,你们俩加油,架就别打了,赛一场,看谁先结婚。”老邓的调侃,显得特别有分量。
刘奡发了一张“摩拳擦掌”的表情图。
孟飞更直接,一番话差点把我的心脏吓到骤停。“邓老师,支支招呗,我喜欢的女孩子不理我了。”
救了个命!
这话莫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快压不下胸膛了。
宁宁还怕这团“火”烧得不够旺,立马添了“柴”。“你活该,伤透了人家的心。”
“看来孟飞有情况。”
“宝宁,快给大伙儿说说。”
“女主角都不吭声,我哪敢说什么。”宁宁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把我“推”出去了。
“女主角在我们群里?”
“What?”
“孟飞,快说!喜欢上咱们班的谁了?”
这群人个个打了鸡血似的,都不学习不工作了,逮着孟飞“严刑拷问”。
孟飞连发了三张图要躲过“密集攻击”——“嘻嘻笑”“不能说”“天大的秘密”,但他低估了群众的智慧。
事实上,我是女主角这件事并不难猜。孟飞熟悉,宁宁知情,班上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女生并不多。
“宝渝!绝对是何宝渝!”刘奡的第六感准得惊人,还是说他上次聚会看出什么端倪了?
我发了一个“关我屁事”的表情混淆视线,企图蒙混过关。
“不是宝渝还能是谁?”
“不会是乐怡吧?”有人把我们班最“社恐”,几乎不与人交流的女生都猜上了。
长大后的沈乐怡也不甘被冤枉,发了一个“躺枪”的表情。
这时候,我收到了宁宁的私信,把我的注意力从班群里拉开了。“孟飞都这么说了,就是想重新追你咯。”
“天知道。”我仰头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那条“下楼”的短信开始,一切就没按原来的轨道走。
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拒绝我?
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花枝招展,出言诱惑?
要知道,钓一个人是需要时间成本的,十多年的代价未免太高。
“他昨天让我重新加他微信,我没加。”
“为什么?我不是让你别这么拗了么?”隔着屏幕我都能猜到宁宁在摇头。
“他要是有诚意,不会主动加我好友么?”我承认有赌气的成分在,但这种要求,应当不算“过分”。
然后,宁宁说了一句话,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有你删了他好友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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