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瑞象,也看对谁而言。
正如这场绵延不绝的大雪,于尊贵无双的皇帝是瑞雪兆丰年,而对城外无家可归的灾民,不过是最后一把稻草,等待着在这个寒冬彻底被压塌。
在张长惜眼中,宋晖月与太后一般,企图搅弄朝堂风云,保全家族繁荣,
这样养尊处优的皇室之人,哪怕和亲也只是尽一个公主生来的义务。
可脱掉外层装点的羽毛,她不过只是一个野丫头。
宋晖月手里的伞似乎还残存着张长惜的体温,木质的伞柄余着温热,但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很快在冬日散去。
宋晖月看着风雪交加间那道清俊的身影,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张大人。”
她揪住了张长惜的衣摆,在他逐渐冷然的眼里,颤颤缩缩地说道,“...我与张大人多有相似之处,今夜巧遇实在有缘份,又承蒙大人恩情,若是他日还有机会,不知可否约大人一叙...”
张长惜转过身去,望着这位在他眼里算是纠缠的少女,削瘦的侧脸与寒冰一般冷硬。
宋晖月浅蓝色的衣裙被风吹得翩飞,她身型不算高挑,但比同龄少女更瘦弱,因此有种弱柳扶风的气质,那张本就惹人怜目的面容因为瘦而更有种天然的哀怜。
这样暗示着亲昵的动作,宋晖月做的并不熟练,可偏偏是这种不熟练,有种青涩的动人。
她望向的目光闪着光,几乎是祈求般的望他,仿佛自己掌握着她日后的命运。
张长惜不明白,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的命运,又怎能掌握在他一介寒门手中。
他听闻过周国有和亲之举,张长惜并不赞成和亲这种退让之举,任由女子暂且平息一场战争。
可无论如何,皇室受万民供养,为国出使是生来的义务。
张长惜心底有恻隐之心,可终究无法真正可怜宋晖月。
她再可怜,也有着花团锦簇的十几年。
他的小妹在比公主更小的年龄便下地干活,尽管身患重疾,家中既要供养他科举,却也不忍放弃先天不足的小妹。
一箪食,却几乎要耗尽平民的一生。
朝中却在如此民不聊生之刻,依旧无法放下所谓党派之争。
张长惜看着那道如月光的少女,难以判断她是否只是皇室之人惯有的逢场作戏。
青年脸色更难看了,嘴里的话也像冰锥一般刺入宋晖月心底,“有没有缘分,公主自晓。臣不过顺手而为,还望公主不要挂怀。”
宋晖月抿了抿唇,却难以再说出挽回之语。
她独自撑着伞站了许久,直至代桃替她拍去肩头的雪,这才恍然回过神。
代桃将宋晖月发冷的手捂进自己脖颈,着急地问道,“公主冻坏了吧..”
宋晖月无奈地笑了笑,“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还不知晓该如何给太后交代。”
张长惜为人清正,又怎会被她轻易动摇。
*
雪地里受冻了一刻钟,宋晖月夜里便断断续续发起了低烧,屋里炭火也燃不暖,急得代桃在她床前掉眼泪,“屋中这样冷,公主的手都是冰的,这病怎得能好?”
宋晖月靠在长枕上,喝了口撒了胡椒的姜汤,以此维持体内暖意,“无事,只是明日还得替太后去礼佛,你千万得喊醒我。”
代桃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手心温度滚烫,她脸色发白,“奴去求求太后罢,这般弄坏了身子怎么办。”
宋晖月笑了笑,“这些年你还不明白些,在这皇宫里,没有用处的人连条牲畜都不如,人若是不吃人,便只能当被端上去的那盘菜。”
代桃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握着宋晖月的手喃喃道,“可公主却从未这样对我...”
宋晖月捂着额头上的巾子,“若人只会吃人,那与兽何异?”
天不遂人愿,待到天微微发白时,宋晖月的烧也没彻底退下去,浑身发软提不起力。
代桃帮着她穿上衣裳,又挑了件最厚的斗篷,尽量替宋晖月系紧。
寺庙建在山下,是皇家为祈福所设,最初由开国皇帝主张建立,为了祈求风调雨顺。
午后宋晖月到了寺庙,用了份素斋,只是天冷饭也冷,她草草吃了几口,胃仿佛都变冰了,只得就着热茶驱散些寒意。
用完午膳,宋晖月便在佛堂抄起经书,她本高热未退,用膳更是草草了事,这会抓着笔的力气都变得若有似无。
宋晖月平日对这些书很是熟识,这会却觉得十分吃力。
一下午竟都没抄几页,住持看她身体不适,便替她煎了些退热的药,苦味萦绕在舌尖,高热倒是退了不少。
她衣里出了一身的汗,被冷风一吹更是难受。
宋晖月回到屋里先歇了会时候,沾上床便沉沉睡去,睁开眼天已全黑。
寺庙炭火不算冷,但烧得也不算太旺,夜里更冷,她也过了饭点,这会肚子饿的咕咕作响,只得将就吃点冷糕。
白日里经文没抄完,宋晖月想趁着这会多抄些,干脆明早再回宫里。
烛火微微扰动,她专心写着,代桃借了厨房,想替她做碗素面,偌大的佛堂只余她一人。
吱--
外头的门轻微响动,扣锁的声音掩埋在风中。
待到宋晖月整理好抄写完的书页时,这才发现佛堂的门早已被死死扣住。
夜里无人,好在代桃并未被锁在里头,宋晖月便安心等着代桃来。
谁曾想蜡烛都要烧到最后一截,还迟迟不见代桃的身影。
一碗素面要多久?宋晖月猜想许是遇见了什么事,她一时忧心代桃的安危,一时又明白这间佛堂即将也要陷入黑暗。
蜡烛燃尽,她的视线先是落入黑暗,随后逐渐适应夜里亮光欠缺的时刻,大概能看清屋里的轮廓。
宋晖月不免猜想是谁落了锁,寺庙的住持与她熟识,纵然心有不满,也不会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这天气寒冷,七皇子恐怕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恶作剧还特地来到寺庙。
至于昭清.... 她素来娇气,应当也不会来。
宋晖月几乎已经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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