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熟悉的嗓音,宋晖月心头的恐惧才渐渐消退,有了余力观察面前之人,谢春和松开手之后便卸了力,半靠在墙边。
宋晖月上回见他时,青年一身是伤仿若孤兽,在夜里几乎毫无感情的望着她。
这回情况倒不比之前好多少,他身上依旧有种浓烈的血腥味,宋晖月一时顾不上自己还有些发疼的脖颈,连忙问道,“你怎得在那里?”
谢春和却规避了这个问题,他环顾了四周后问道,“这里出不去?”
宋晖月笑了笑,有些许无奈,“不知为何,夜里被落了锁,只能等待天明之后,住持来开锁了。”
谢春和点点头,他靠墙慢慢坐下。
夜里佛堂的炭火也熄灭了,这里不过比外头暖和些许,少女刚刚拆了簪子,此时鬓发微微乱,身影单薄。
他每回见到宋晖月时,她都看起来很可怜。
谢春和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也说不上怜惜,只是浑身伤口泛疼。
五皇子此人性情暴虐,手下鬃狗亦不少,加上楚国那边之人具想要谢春和的命。
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宋晖月坐在离谢春和不近不远的距离,对她而言,眼前人三年没见,浑身上下都十分陌生,纵然那张面容最是熟悉,她去总有种天然的对危险的惧怕。
只是忆及谢春和所受之痛,宋晖月不免有些担心,“你身上伤口还未处理?”
“一些皮外伤,不打紧。”谢春和平静应道。
可鼻尖传来的血腥气不似作假,宋晖月还是道,“我看过一些医书,替你瞧瞧罢。”
谢春和欣然应允,他掀开袖子,里头胳膊有一截深深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血还在向外冒,将衣裳都浸湿了一部分。
皮肉泛白向外翻,要是不及时处理,恐怕还会化脓。
宋晖月皱了皱眉,用佛堂里的茶水浸湿了帕子,替他擦去边缘的灰尘,“会有些疼,若是我手重了你便告诉我。”
谢春和摇摇头,“无碍。”
她大致处理了下外边缘,撕了一些裙带将伤口包扎好,先替他止了血。
少女柔润的手擦过泛疼的皮肤,这微小的触碰几乎让人无所察觉,不知为何,谢春和又清晰地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馨香。
正如刚才在黑夜里时,这双手举着烛台,狠狠向他砸去,那一瞬间空中弥漫的淡淡花香,谢春和便认出了宋晖月,只是这微微晃神,他便擒住了宋晖月的脖颈。
就连那截脖颈也是柔软的,仿佛一团白兔,轻轻使力便可以捏断。
她看起来依然那样弱小,对人毫无戒备之心,虽然视线不佳,谢春和却能轻易地想象那张面庞上生动的表情。
谢春和面上依旧温和,“又扰女郎,此前多受女郎照拂,也不知日后我是否能偿一二。”
宋晖月摇了摇头,面上也带了些笑意,“夜里有人陪我在这间佛堂中,倒教我不那样害怕了。”
是谢春和,总比些其他人强。
谢春和听出其中之意,皇室之间,手段却不似身份光鲜,常有些难说之事,他也无意细问,只道了声,“女郎客气。”
谁知后半夜,因着温度骤降,外头又多多少少下起雪来,宋晖月本退了的烧卷土重来。
她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眼前景色都有些飘忽了。
直至宋晖月倒在地上,谢春和这才注意到少女倏然发烫的体温,在夜里几乎都比得上是个小炭炉了。
只有人还算有意识时,谢春和才会稍发善心,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几乎已经刻在他骨血之上了。
没有好处之事,谢春和连装都懒得,纵然眼前少女帮过他,谢春和也只是冷漠地别过脸,望向了佛堂上那座金像。
神像悲悯地朝着世人,金身却由着烛火映出点点笑意。
皇家为了求天,重金都来塑佛龛,正如皇室本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宋晖月迷迷糊糊之间,却仿佛回到了小时。
她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因为颜色尚好,便在一夜皇帝酒醉之后,得帝王宠幸。
这在宫里是天大的荣幸,可皇帝酒醒之后,却厌弃她身份低微,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宫中随意册封了这位宫女一个最低的位份,像一束鲜花般养在一片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之中,雷霆雨露,皆算君恩。
对于皇帝而言,面容美貌的女子何其之多,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对他而言反倒像是种耻辱。
他自然想不起这个宫女。
尽管在所谓的皇恩浩荡之前,这是位十分心善、医术甚好的宫女,医治过无数被这座皇宫遗忘掉的宫人。
而这一次宠幸,让这位宫女怀上了孩子,恐怕是她毫无威胁,以至于宫中无人在意这个孩子,让她顺利诞下了宋晖月。
宋晖月自记事以来,身边便是冷冷清清的,阿娘虽有位份,可在宫里人眼里,并不算一个真正的主子。
可她的阿娘从不惧院子里凄清,阿娘似乎什么都会,种小菜,缝衣服,还身份精通医术,自小便教导宋晖月。
与她合住的还有一位贵人,沦为宫斗的弃子,起初还冷嘲热讽阿娘上不得台面,日子久了,竟然也哄起来了宋晖月。
那时宋晖月贪玩,偷偷跑去御花园,那处有一面水井,周围花朵开得甚好,她最喜欢摘两三朵雏菊带回屋子里插着。
也就是那日,她亲眼见着几位宫女推了一位宫女进井里,起初还有扑腾声,再过些时候就归为寂静。
她们走后,宋晖月没忍住跟上去看了看,那面黑沉沉的水井里,唯独有一朵绢花在外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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