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救是有代价的,宋知斐知他是在提醒她莫要忘记,也只温然一笑:
“自然,承诺之银定当在归京之后,如数奉上。”
梁肃似是对她的回答较为受用,也大方将手中药碗递给了她。
可正当她满怀谢意地双手去接时,使坏的少年又故意收回了碗,轻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热气。
“我忽然想起有趣的事,”少年看向她,带着睚眦必报的乐子,旧话重提,“死人是不能做交易的。”
宋知斐微愣,梁肃的笑意却冷了几分,“你家世不清,又重伤落水,流落乡野,不知可是有什么仇家?这万一要是死在半路,那可就不好办了。”
宋知斐没想到竟会迎上这样的问题,失笑了下,勉力开口:
“鄙姓宋,京城人士,家父在朝为官,视我如命,若知我九死一生,得少侠相救,必定感激涕零,不惜重金相酬。”
梁肃微挑了下眉,总觉这话哪里有些古怪,可看她谈吐,又确实像世家出身。
宋知斐又解释道:“家父有疾,我本欲来此寻药,不料却道遇流寇。”
言至此,她又笑着补充一句,以证清白,“我们素不相识,他们扛刀荷锄,意欲劫财,我重伤后便不慎落水,这才有幸结识了少侠。”
梁肃仔细分辨着她说的这些话,再细看她的品性,倒也不似偷奸耍滑之人。
良久,终还是将药碗再次递给了她,“我生平最恨有人欺瞒,也最恨与官场朝堂打交道,还望宋兄周知。”
宋知斐看着这碗漆黑的药,水面清明地映出了她的面容,似是一块验明真心的试金石。
她只出神了片刻,旋即也双手接过药碗,默不作声地一饮了而尽。
初时尚未有感觉,待到苦意自舌尖深深蔓至脏腑,她才禁不住慢慢皱起了脸。
好苦。
过往她也饮过不少汤药,自以为对苦味还有些抗耐,可这药也未免太苦了些,是加了多少黄连?
女孩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神色复杂地看向少年,好似受了什么欺负,拧着的秀眉满是难言。
可少年看到这副可怜模样,却是被引笑了。
方才见这病秧子捧起药碗,连眉头也不眨,他本还刮目相看,心说倒有点骨气。谁知道一眨眼,便又露相了。
宋知斐知他在笑些什么,默默咽下口中苦味,也撑起精神,礼尚往来地同他客套:“不知少侠如何称呼?此去京城山高路远,我体弱多病,只怕还得多仰仗兄台。”
梁肃满不在意地偏过了视线,未有多言。
他这个人,素来不将虚的奉承当真,也不喜与人有过深交情。
天下过客纷众,若是德行无过,心性勉合,同行一段路,赚笔道义上的酬银,倒也无甚所谓。
只是万不万两暂且不论,若是这途中频生变故,甚至还有算计欺瞒……
呵,他只怕会先一步杀了这贼。
“我姓——”梁肃敛起思绪,不经心开口,不知想到什么避讳,又思索着叩了几下床板,随口脱道,“姓陈,叫我子彻也行。”
少年人不拘小节,名姓本也没什么不可交代的。
可宋知斐闻罢,却不禁出了神,看了他许久,才笑着应道:“原是子彻兄。”
虽说他们也只是八九岁时见过几面,可梁肃好像当真不记得她的相貌了。
若她没记错,这陈姓乃梁肃生母讳姓,只是王妃病逝之时,她年尚十岁,又常养在宫中。
据闻王妃入棺之日,远近几无一人前去吊唁……
思绪正浓时,门边忽然探进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眨巴着双眼,闯入了她的视线。
正是早晨那被抱在娘亲怀里吓哭的稚童。
宋知斐认出来后,笑着向他和颜示好,怎知小娃娃觉察被人发现,立即怕生地溜没了影。
梁肃乐得添损:“瞧你病得多吓人,五岁小儿见了就跑。”
“……”
宋知斐笑着看了他一眼,真是谢过他的提醒,也懒得与他纠缠。
夜色已袭上天穹,远近昏暗,隐有炊烟浮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