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是程商枢意识回归后的第一个知觉。
他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
“醒了?”
一个清冷、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程商枢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侧过头去,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动作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
窗外天光微熹,将室内笼上一层朦胧的灰蓝。
就在他床榻不远处,谳凰安静地伫立着。
“你……没走?”狂喜席卷心头。
谳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契约未了,神力未复。”
是程商枢的爱不够全心全意,或是,自己还未履行对他的承诺。
仅仅八个字,像一盆冰水,精准地浇在了程商枢那刚刚燃起的、名为“她或许有一丝在意”的微弱火苗上。
涌上心头的狂喜如来时迅速褪去。
“是吗?”程商枢眼中的光芒黯了下去,语气平淡。
谳凰缓步走到床榻边的矮几旁,端起盛着深褐色的液体的白瓷碗,递到程商枢唇边:“喝了。”
苦涩的气味钻进鼻腔:“你能让我先坐起来吗?”这样躺着灌药,怕是要呛死。
谳凰左手稳稳端着药碗,右手伸入被中,毫不费力地将程商枢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摆成一个倚靠床头坐着的姿势。
程商枢被这突如其来的‘服务’弄得胸口一阵闷痛,忍不住吸了口气:“……你就是这样对待伤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控诉。
“不然呢?”谳凰再次将药碗稳稳抵在程商枢唇边。
在谳凰的注视下,程商枢顺从地张开了干裂的嘴唇,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汁灌入口中,难以形容的怪味瞬间在舌尖弥漫。
然而,就在着苦涩中,程商枢的嘴角,在谳凰看不见的角度,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程商枢不知道,他所有的情绪波动,在谳凰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
秋意渐浓,金风送爽。
程商枢胸口的伤,在名贵药材的温养下,在秋日降临之时,完全康复。
秋,是收获的季节。
各地田庄的庄头们络绎不绝地将今年沉甸甸的收成,一一送入金陵城各个府邸之中。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接二连三有大臣被爆出中饱私囊、买卖官职、巧取豪夺地方田产的丑闻,且证据确凿。
借着这些罪名,程商枢毫不手软,亲自带兵,以雷霆之势抄没了一个又一个官员的府邸。
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地契房契……抄来的巨额财产,被他精妙地分成了三份:最耀眼、最“干净”的一部分,敲锣打鼓地送入皇宫,充盈皇帝的内帑,堵住悠悠众口;一部分价值不菲但相对低调的珍玩古籍玉器,则“孝敬”给了当朝丞相苏世,维持着表面上的联盟;而最实用的金银、便于流通的珠宝、粮食药物、以及部分的田产地契,则被他收入囊中。
除了朝堂,江南这片之乡的士绅巨贾们自然也是程商枢的‘打劫’对象。
勾结官府、欺行霸市、偷税漏税,甚至通敌的隐秘……在这些证据前,不得不向朝廷‘捐输’。
说是向朝廷‘捐输’,实则落入了程商枢的口袋,现下谁人不知,当今皇帝不过是他的傀儡。
太尉府邸前所未有的繁忙,田庄的庄头们将粮食布匹山珍送入府库,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收入。
在送来的东西中,还夹杂着那些‘勒索’来的财物。
太尉府的各个库房,以及程商枢‘狡兔三窟’的其他库房内,堆积得满满当当。
‘收割’初期,其实也遇到了些阻力和阳奉阴违。
对于那些反抗的,试图转移财产、妄图蒙混过关的,程商枢手段狠辣,不仅是革职查办,涉案人员,无论主从,尽数斩首,血染刑场,家中男丁流放苦寒之地,女眷则没入贱籍,充作官奴。
几次杀鸡儆狗后,那些原本还在观望、企图藏匿家产的家族,纷纷主动上缴了部分财产以求自保。
连官员都不敢反抗,那些没有官职的商人更加不敢置喙。
目前的程商枢,还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将这些士族门阀连根拔起,收到财物之后,这些大罪也就大事化小了。
至于金陵城中唯一能与程商枢抗衡的苏世,表面他同样不忿于程商枢的行为,私底下,程商枢送来的财物他照单全收。
不过,收归收,也丝毫不耽误他为那些恨程商枢入骨的人‘指点迷津’。
那些被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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