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清辉如练。
银白的月光穿透庭院中梧桐叶交错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随风摇曳的光影。
微凉的夜风拂动窗边轻薄纱幔。
程商枢独自坐在紫檀木圆桌前,桌案上,摆着一只酒壶和玉杯,以及几坛尚未开封、散发着浓烈辛辣气息的烈酒。
烛火跳跃,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投在身后的墙上,显得有些孤峭。
杯中斟满的酒液在烛光下漾着冷冽的光,程商枢喉结滚动,仰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灼烧般的辛辣感燎过喉咙,一路烧进空荡的胸腔。
谳凰的身影,尤其是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眸。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脑海中反复闪现、定格。
没有愤怒,没有嫉妒……什么情绪都没有。
“呵……”程商枢低笑出声,自嘲的苦笑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他在做什么?
程商枢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玉杯壁。
想要激起她的占有欲,试图证明自己在她心中自己的不可或缺,可这样的行为,与孩童索要关注而撒泼打滚在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别。
确实可笑。
程商枢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卧榻,重重倒了下去。
身体陷入柔软的锦被,目光却穿透精致的雕花窗棂,直直望向那轮悬于墨蓝天幕的冷月。
习惯了谳凰的强大所带来的安心,习惯了在她构建的安稳后方冲锋陷阵。
他已经深深地依赖上这种有所倚靠的感觉了。
可不该如此。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鬼迷心窍地同她做那个交易。
如果早知道,先一步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的会是自己……他一定不会签下那份该死的契约!
程商枢闭上双眼,斑驳的月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片刻后,当他再度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所有的挣扎、痛苦、不甘、怨愤……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和决然。
时间无法倒流,但及时止损,犹未晚矣。
从今往后,他的野心,他的宏图,他的所有……都将由他自己,亲手去挣,去夺,不再倚仗任何人。
就在此时,一阵若有似无的琴声随着夜风隐隐传来。
程商枢面无表情地起身,推开房门,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了一道巨大的阴影。
他的脚步径直走向琴声传来的栖月阁。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将庭院里的花木勾勒出朦胧绰约的影子。
夜虫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声音此起彼伏,令人烦躁。
谳凰微蹙眉头,抚上心口。
程商枢短时间内起起伏伏的情绪波动,让她捉摸不透。
谳凰毫无预兆地起身,吓了松月一跳。
“夫人,您要去哪?”
“找程商枢。”谳凰的声音清冷依旧,听不出情绪。
松月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我跟您一起去!”太好了!夫人终于不再一味纵容姑爷,要拿出正室夫人的威严来了。
“你留下。”谳凰脚步未停,不容置喙的语气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松月的热情。
松月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谳凰的裙裾消失在院门外的夜色中。
栖月阁外,守在门边的婢女正有些昏昏欲睡,骤然见到谳凰的身影,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站起身,大气不敢出。
谳凰目不斜视,径直穿过庭院推开了门。
“嘭!”
门扉撞在门框上的声音不算大,却足以让室内娇媚的调笑声戛然而止。
清冷的月光瞬间涌入,照亮了门内略显暧昧的场景。
程商枢带着几分慵懒和迷离之色抬起头,望向门口逆光而立的谳凰,摇曳的烛火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跳跃。
他的怀中,云意正如一只慵懒的猫儿,柔若无骨地依偎在程商枢宽阔的怀抱里。
她的衣衫略显凌乱,一侧圆润白皙的肩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发髻也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落颊边,更添几分媚态。
见谳凰推门而入,云意瞬间坐直身体,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迅速抬起手捋了捋稍乱的发髻,又将垮下的衣襟拉起,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局促不安。
谳凰没有看云意,她的目光落在程商枢身上,嘴角似笑非笑。
程商枢向后倒去,慵懒地靠在靠背上,冲着谳凰挑了下眉头,颇有挑衅的意味。
“下去。”谳凰目光锁在程商枢的脸上,这句话却是对云意说的。
云意愣了下,小心翼翼地看向程商枢。
“当然是听夫人的。”程商枢阴阳怪气。
云意闻言,不敢再有丝毫迟疑,匆匆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甚至不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这夫妻二人之间无声对峙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强到她连在门外听一听墙角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只想立刻逃得远远的。
“怎么来了?”室内只剩下两人,程商枢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空了的玉杯:“你难道不知道人间有句话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吗?如此良辰美景,夫人前来打扰,未免太不解风情。”
“提醒你履行你的承诺。”谳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一步步走近。
“呵……”程商枢扯了扯嘴角:“若我不想履行了,你会杀了我吗?”
谳凰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等我恢复神力,回归天界,你想娶谁,想纳谁,想收了谁,都与我无关。但若是在我神力还未恢复前,你若是胆敢爱上其他女人,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杀了你。”
程商枢双臂摊开,将胸膛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谳凰面前:“那,你来。”
寒芒乍现,飞珠溅玉。
程商枢身体猛地一震,闷哼一声。
他眼眸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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