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震撼了,实在是太震撼了。
那些单拎出一道来都足以令整个修仙界震三震的天道神雷,此刻竟也仅是在秘境外围承担着守护者的职责,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云瀑,在想到什么后,更是眸光晶亮,连唇边都勾起了一抹难压的喜意。
只需穿越瀑布,便可跨越时间,那岂不是说……
想到这里,容安安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与第一次走进云瀑的忐忑不安不同,这一次,她大步来到云瀑前,向着雪白的瀑面伸出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瀑布里——
接下来,这个神奇的云瀑会带她去往哪个时间呢?
「过去」、「现在」、「未来」,不管时之一道如何千变万化,时间的本质便只有这三个,眼下自己已经见识过其中两个,唯有最后一个还迟迟未见,想必那里便是秘境的最深处了,而只要掌握了整个秘境的核心,不管是与斐然南望会合,还是寻找那位神秘妖族的踪迹,统统都不成问题。
容安安从未觉得自己的思路如此清晰过,眼看终于要游到云瀑的尽头,她怀着满心的欢喜,向着光亮的方向伸出手去——
“轰轰——!轰轰轰——!!”
气势汹汹的天雷接二连三地劈下,既在容安安的眼前炸开,又在容安安的耳畔炸开,刚从云瀑里游出来,连气都没喘匀,便瞬间变得看不清也听不见的容安安:“……?”
周遭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断壁残垣之景,站在碎石沙砾上,容安安陷入了一言难尽的沉默。
她蹲下身,果不其然,又在枯木上看到了那段自己临行前划下的崭新划痕。
“…………”不是,怎么就回来了呢?
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现差错,容安安不死心,索性又试了一次,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可结果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
经过一连几次的尝试,在又一次重新回到碎石沙砾之处后,容安安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她轻按眉心,封闭听觉,努力排除一切外界因素的干扰,却还是难以自抑地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怀疑。
难道是她错了?
难道是她的思路,自一开始便错了??
可那道划痕呢???
穿过云瀑后,周围景色的变化,划痕深浅新旧的变化,无一不是对她推理强有力的证明,所以……
容安安缓缓闭上了眼。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过去」、「现在」、「未来」。
从秘境的角度出发思考,这个秘境还有存在着太多秘密没有解开,这里不应该、也不可能是它的尽头。
而从时之一道的角度出发思考,既然已经能够在其中两个时间之间来回穿梭,那便没理由不能穿梭到最后一个。
既然思路没错,莫非……是穿梭的方式错了?
可是在两个时空来回穿梭的方式就只有一个,就是借助眼前的瀑布,而且瀑布内又没有其他出入口,哪里有什么其他方式呢…………等等?!
容安安簌地灵光一现。她双眸亮起异色,垫起脚尖,仔细观察起瀑布与天幕相衔的边缘,越观察越觉得惊喜。
是她糊涂了!!
云瀑云瀑,除了面前的瀑布外,分明还存在着另一个入口!!!
明明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容安安的耳畔却仍似听到了震天击鼓声,心脏砰砰跳着,她抬起手臂,试探性地将白雾覆盖的指尖探进了漆黑的雷云里——
白雾牢不可破,却不能免除五感。
……
水的触感。
回想起先前穿越瀑布时,“仿佛”在深水里遨游的感觉,容安安灿烂地笑了。
原来,不止是“仿佛”啊。
抽回手,她低下头,凝视指尖的白雾,眼底的情绪极为复杂。
几个呼吸后,她才张口,音调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再帮我一次吧。”她道。
话毕,将五指攥紧成拳,她仰头盯着瀑布与头顶云雾相衔的边缘,一边丈量着距离,一边缓缓后退,觉得时机差不多后,便猛然一个发力——
天地寂凉,一位身穿雪青色衣裙的少女一举跃入云间。
覆着莹润微芒的指尖划过漆黑的天幕,她穿透无形壁障,触碰到了湍流的另一端。
……
与此同时,另一侧。
“离光,还记得这里吗?”
银月高悬,如练的月华穿透云雾,绕过婆娑树影,轻吻在星光潋滟的湖泊上。
“日月湖影,可见未来。”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碰上水面,将光洁如镜的湖面抚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当年,鲲鹏就是用这里的湖水淬炼了朱雀准备的剑胚,反复打磨雕琢,呕心沥血,方才成就了你如今的剑身。”
暗红长剑主动离鞘。
它将剑柄探到湖面上方,半晌无言,似乎出了神。
宵沂掬起一捧盛满落星的湖水。
他凝望着被搅动得无法平静的湖面,原本清润的声音此刻微微发哑。
“不记得也无碍。”
他弯起唇角,声音却没有丝毫起伏,冷冷淡淡的,就像在陈述事不关己的事实一样。
“反正这偌大的人世间,已经没人记得了。”
就在这时,长剑忽地轻颤了一下。
——“嗡!”
【安!】
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回忆里猝然惊醒,先是不敢置信地“嗡”了一声,确认以后便发狂般缠住了宵沂的发丝,剑尖指着湖面,剑身不断发出急促的嗡鸣。
——“嗡,嗡嗡!!”
【安、安安!!】
宵沂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趔趄。
“……”险些将手里的一捧星光弄洒,他茫然眨眨眼,“怎么了?”
长剑急得不得了。
——“嗡嗡,嗡嗡嗡嗡!!!”
【安安!安安!!】
宵沂:“……”
他茫然不解,安安,什么安安?
平日里暗红长剑说话虽然简短了些,但沟通还是没障碍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绣着吉祥卷云纹的衣摆在湖畔边铺展开,他蹙起眉,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湖面:“离光,冷静些,从未见你如此激动过,到底怎么了——”
还未说尽,他便蓦地止住声。
此处无风,又怎的吹皱满池星泊?
宵沂手里掬着一捧星光,他呆愣愣地睁着眼,眼瞧着原本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又眼瞧着原本沉凝在湖底的星光突然开始上下不停地翻涌,几个呼吸过后,只听“哗啦”一声,一道雪青色身影猛地破水而出。
日月湖畔的宁静终于被彻底打破,她抬手抹了把脸,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随着动作的起伏,夹在乌沉发丝里被一齐带上来的碎星重新沉回湖底,溅出了朵朵细小剔透的水花。
日月湖的水清而浅,才将将没过少女的胸口,她似乎完全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一处浅池,不禁讶然地睁开了眼,眸光格外明亮,像极了湖底的皪皪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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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晃眼的阳光刺了一下,容安安半眯起眼。
有条不紊地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方锦帕拭去面颊上晶莹的水珠,又把乌发尽数拢到身前,她正准备把缠在发丝里的碎星挨个剔下去,余光却骤然定在了一道熟悉的暗红色上,而那道暗红色的身边,俨然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顿时警惕得睁大了眼,后退一步,连声调都跟着扬了起来,“是你?!”
在听到少女的声音后,宵沂这才彻底确定眼前之人并非幻影。
他惊得瞠目结舌,缓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两个字:“……是你。”
少女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衣袍披在了身上。
看见宵沂在岸上,她似乎不情愿上去,可环顾四周后又发觉没有其他选择,无奈之下只得走向对方,只是从始至终都冷着脸,登岸以后更是看也不看宵沂,直接越过对方席地而坐,将发丝里夹杂的细碎星子一个个慢条斯理地挑出来,搁在手心里细细观察,在没琢磨出什么名堂后则轻啧一声,毫不留情地将其悉数抛回了水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仿佛才察觉到宵沂的目光,仰起头,目光不舍地从暗红长剑上移开,落在对方堪称绝艳的面庞上,眼神动了动,语气却仍旧硬邦邦的:“看什么看。”
目睹了一切的宵沂:“……”
年岁没多大,管得倒挺宽,他哑然失笑,将捧在手心里的湖水放了回去,一手托着腮,一手握住暗红长剑,忽然起了逗人的心思:“你呢,看什么看?”
容安安:“……”这人!!!
少女那旁气急,暗红长剑这边倒是兴高采烈,剑身不断嗡鸣,剑柄亦在宵沂手中不断震颤,只一味地重复着两个字——
“嗡嗡,嗡嗡!”
【安安!安安!】
见暗红长剑更加激动了,宵沂不禁轻轻一眨眼。
“……”若说方才对嗡鸣含义的理解还不及一分,那如今便是已经明悟近九分,眸光里重新漫开真切的笑意,他抿开唇瓣,替暗红长剑唤了一声,“好久不见,安安姑娘。”
将竹剑备好,已然磨剑霍霍准备干架的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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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遭,容安安的心情真是分外复杂。
在发现云雾内果然暗含通路之时,她首先感到的便是狂喜;在总算穿过云雾,见到潋滟星河之时,她满目的震撼与惊艳;可在终于看到出口,好不容易才破水而出之时,她心情颇好地睁开双目,竟与宵沂四目相对……
怎么说呢,好好的心情直接被毁于一旦了。
她无语凝噎一瞬,很快便接受了现实,取出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向岸边走去,只是心里面仍旧不舒服,而她也不想装,于是便故意无视了宵沂的目光,全程冷着脸,又晾了对方好一阵儿才没好气儿地抬头,张口便是浓重的火药味儿:“看什么看。”
其实容安安知道的,若非宵沂的白雾,自己恐怕早已同那些死士们共赴黄泉。
虽然不知道眼前少年究竟是怎样做到的,但她确实欠了对方很大的人情,何况人家在慕林里也曾不计前嫌用白雾给自己疗伤,这般善良豁达之人,于情于理,都不该在她这里得到如此不公对待,只是不知怎的,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吧,毕竟先前关系剑拔弩张,如今再见面,与对方的关系突然从是敌非友变成了救命恩人——心里实在别扭。
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先低头。
可就在她正心里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个清润的嗓音,对她笑盈盈地道了句“好久不见,安安姑娘”。
“……”等、等一下?!
宵沂,他他他,他叫她什么???
容安安一下就从那种别扭地情绪里抽离出来了,自她醒来以后,还从未有人如此亲昵地当面叫过她,冷不丁听见眼前少年这样叫,她猛地抬头看向宵沂,眼神怪异,就连胳膊上都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
不是,虽然她是欠宵沂人情没错,可这才见过几次面啊,怎么就这样免去了容姓,自然而然地叫上了?
——“嗡嗡,嗡嗡!!”
熟悉的嗡鸣声恰到好处地再次响起,容安安浑身一震,她急忙将目光落到暗红长剑的身上,上下细细打量,在发现暗红长剑剑身光滑、剑刃锋利、没有丝毫御剑飞行和磨损的痕迹后才长舒一口气,心里也跟着软了软。
算了,她叹口气,终究还是将回绝的言辞咽进了肚,从储物戒里取出聚火符,熟练地用两指夹起符箓,默念口诀,随后指尖一震——
无事发生。
忘记体内灵力早已耗尽的容安安:“……”
宵沂倒是对容安安两指之间的符箓产生了兴趣。
他在一旁看了许久,等了一阵,见依旧无事发生,便再也忍不住好奇,张口问道:“这是什么?”
“聚火符,烧火用的。”听宵沂这样问,容安安不由得有些惊讶,她抬头看他一眼,没忍住又补了句,“你没见过?”
“……”宵沂摇头。
盯着容安安手中的符箓看了好一阵儿,他才收回目光,起身环顾四周,见岸边均是些不能蔽人的低矮灌木,不自觉皱了皱眉,向容安安问询道:“你想在这里点火取暖?”
“我也不想啊。”容安安漫不经心地答,“但确实有点冷。”
不知为何,在宵沂说出那句“好久不见,安安姑娘”的问候以后,二人的关系当即便大有改善,言语之间也透着诡异的熟稔,即便是在少女话音落地后二人双双陷入沉默,也没有任何尴尬的感觉。
趁着沉默的工夫,容安安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衣物,又从储物戒里取出少许从山月宗带过来的木柴,在做好万全准备后,都准备换衣服了,抬起头,却见宵沂仍站在自己面前没挪窝:“……?”
“愣着干什么呢。”面对宵沂的皱眉,她无辜耸肩,理直气壮地下达逐客令,“我准备换衣服了。”
“……”见容安安是如此这般毫不在意的态度,宵沂的眉心都拧成了一道川字。
他唇瓣微张,几秒钟后又无奈闭上,妥协地叹口气,抬手在少女周围立起一圈白色结界,又对容安安道:“把聚火符放在木柴上。”
容安安突然警惕起来。
她动作飞快地将怀里的木柴放到地上,一边从地上抓起聚火符就要放回储物戒里,一边警告道:“办法有的是,我不用帮忙。”
宵沂不置可否地颔首,嘴上没说什么,可掩在衣袖下的指节微动,一道白雾瞬间便化作流光激射而出,直奔聚火符而去!
一直用余光瞄着的容安安:“!!!”
她急急“哎”了一声,眼疾手快,迅速抬高手腕,总算勉强使白雾与符箓擦身而过。
“宵沂——”有这么强买强卖的么,她气结,不由得狠狠剜了宵沂一眼,“我都说过了,不用你帮我!!!”
宵沂将手背在身后。
接收到少女的怒目而视,他也不生气,反而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用目光向气到炸毛的少女示意——
容安安:“?”
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转过头,顺着宵沂的视线望过去,首先便看到了自己还未放下的手臂,继而是手腕,指尖——
哦,以及一张已经点燃的聚火符。
……燃都燃了,她赶忙将聚火符放入柴堆,眨眼间,温暖的光晕自火堆里燃起,迸发。
宵沂再次微动指节,白雾功成身退,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旋儿,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事急从权,不必言谢。”
见少女的面色总算红润了些,他眉目舒展,抬手,又弹出一道白雾,不疾不徐地道:“此物名为吉禄,我已将自己一缕封闭视听的神识附在其上,若有危险,你捏住它,我便可以知晓,若我不能及时赶来,它也可以暂时保你周全。”
“……”容安安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抓住吉禄,不得不承认宵沂的思虑周全,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她抿紧唇瓣,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将掌心的吉禄攒成了一个小团,泄愤似的狠劲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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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火符点燃的火,在不添新柴的情况下能至少燃烧十个时辰。
宵沂离开有一阵子了,容安安换了身衣服。她倚在石头旁烤着火,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眼前就是一片触手可及的暖色,周边的白色结界也是令人无比的安心,直至此刻,容安安紧绷的心弦才彻底松了下来。
她忍不住惬意地眯起眼,同时还不忘时刻把玩掌心的吉禄,直到她眯得都快睡着了的时候,周边结界才被撤下,她悠悠睁开眼,见是宵沂,便又将眼睛懒洋洋闭上了。
宵沂:“……”
他走到容安安身前,向她摊开掌心,无奈道:“你故意的。”
听到宵沂这样说,容安安总算勉为其难地重新睁开了眼。
“不小心碰到而已。”
目光在对方烧得通红的耳廓上停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俊不禁,将手中被肆意搓圆捏扁,蹂躏得惨兮兮的吉禄还给了对方,揶揄道:“别那么小气嘛,喏,还你就是了。”
宵沂:“…………”
见少年虽神态略显无语,但将吉禄收回体内的动作却是无比娴熟,容安安突然联想到另一件要事。
“欸,对了。”她坐直身体,正色问道,“既然你能操纵吉禄,那是不是也可以帮我把体内的吉禄取出来?”
不料想,在听到容安安的话语后,宵沂的神情竟出现了一瞬间的僵滞。
“你体内居然有着吉禄的存在?”
他赶忙上前,轻声道了一句失礼,将手搭在容安安的手腕上,闭目感受一番,末了睁眼,还皱着眉头,和不断嗡鸣的暗红长剑用密语交流了好一阵,最后才向容安安摇摇头,笑道:“姑娘多虑了。”
容安安:“……”
望着眼前一人一剑,她嘴角微抽:“不是,有你们这么当众密谋的么?”
宵沂轻叹一声:“只是没料到姑娘会发现。”
右手摩挲着剑柄,他无奈地笑,显然也是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头疼。
“不过姑娘大可放心,那缕吉禄上并未附有我的神识,既然它已留在姑娘体内,便也可以视作认姑娘为主,虽然姑娘无法主动催动它,但在极端危急的时刻下,它亦会有所感知,为姑娘主动护体。”
容安安眨眨眼。
她蜷起指尖,轻声道:“这么说……在慕林一战之前,你确实见过我。”
宵沂有些惊讶地挑起眉头。
他撩起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雪青色衣裙的少女,犹豫再三,还是张口,问出了藏在自己心底许久的疑惑:“你果真不记得?”
月光拂过容安安的睫羽,在眼底落下纤长的剪影。
“不记得。”她懒懒打了个哈欠,放松身体,胳膊肘撑在身后的石头上,眸光悠远,“不是诓你啊,我是真的失去了所有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年前,从山月宗醒来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不仅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陌生,而且还把过去发生过的一切都给忘了,就连名字都是后面才想起来的。
“……”宵沂的神色极为复杂。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敛下眸子,觑了身侧突然安静下来的暗红长剑一眼,喉结上下攒动,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忘了也好。”
至少不会再疼了。
——“怎么那种表情?”
容安安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向前倾身,气定神闲地用树枝捣鼓着燃烧的柴堆。
“虽然忘了不少事,但如今我的自我感觉还是挺良好的。”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眼底映着零星的火光,“早就习惯了。”
宵沂的眉心蹙得很紧。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也学着容安安的样子倚石而坐,捡起另一根树枝,动作生疏地帮对方拨弄着火堆。
“我名宵沂。”他淡声道,“‘宵’取自上元节的另一种民间说法,‘沂’则是沂水的沂,曾经……也是一个朝代的国号。”
“……”国号?
容安安有些意外,她眯起眼睛,看了宵沂一眼,却聪明地没有再多问什么。
“当日慕林的事是我不好。”
她将树枝丢入火堆,看着宵沂,正色道:“我太武断了,在还没了解清楚状况的时候变直接狠下杀手——宵沂,我欠你一声抱歉。”
宵沂眼梢一挑。
“这般正经作甚?”眼底笑意浮动,他笑道,“当日我着急赶路,话语说的过于囫囵,你会错了意也正常,况且你也是怕离光落入有心人手中才出的手,护剑心切,又怎算得上武断呢。”
听到二人谈话涉及到了自己,离光偷偷翘出了剑柄,却被容安安逮了个正着。
“……”离光?
——离光?
目光落到暗红长剑身上,她问宵沂,“你与它相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离光……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
“当然。”宵沂颔首,也不藏着掖着,“我与它是有些渊源的,只是那时它才灵智初生,对我只有些许模糊的印象,勉强算得上半个旧相识。”
……灵智初生?
容安安的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惊讶,虽然她失去了不少记忆,可最基本的常识却还是了解的:
剑灵的成长过程极为漫长,想要达到暗红长剑如今的灵智,至少需要上万年。
思及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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