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大门,烟尘渐散。
那玄衣青年立如松柏,恍若神兵天降。
“送镖?”
“此人是谁?”
“那就是林家那个小子吧?林氏族人向本家押镖,当真奇哉怪也...”
“嘘...静观其变...”
窃窃私语此起彼伏,眼见着林家仆役被一股横枪大力震得东倒西歪,场中竟无一人敢近前。那青年手中长枪寒光凛冽,煞气更甚庙堂修罗。
“呵...终究是来了。”白头翁捋须而笑,身形稳若磐石。
“这便是林家少主?”凌斩秋五指紧扣刀镡,却闻老者缓声道:“急什么?这折戏才方启幕...”
林门主眼缝里精光流转,暗自冲着一众门人招了招手。末了,他却忽展笑颜,冲那青年疾步相迎,声带哽咽:
“穆远!你可算回来了...家中遭此大变,叔父原以为...你连你爹最后一面都不愿...”
寒芒乍现,烈日下的枪尖闪烁着冷冽银光,直抵林门主咽喉要害,逼得他硬生生收住脚步。
老者拭去眼角泪痕,声若游丝:“...穆远,今日是你爹发丧之日,这般闹将起来,岂不让满城百姓看了笑话?”
“你这腌臜冒牌货!”林穆远低笑一声,近前道,“本少主奉劝你谨言慎行,否则...”
他轻振手中长枪,寒刃似毒蛇疾探,堪堪掠过老者咽喉。其实眼下诛杀这赝品本易如反掌,可此刻他若按捺不住杀意,一切谋划却将前功尽弃。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林门主枯瘦的手指轻拨枪刃,身形却不着痕迹后撤半步。十余名门人霎时结成铜墙铁壁,将老少两人隔在两侧。
墙外铁甲碰撞声隐隐传来,原是凌斩秋麾下的宵衣卫已列阵待命,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林穆远身后镖师正待拔刀,却见少主抬手,众人刀柄复归鞘中。
“今日我林家镖旗护送三批镖物。此为首件——”
林穆远扬手示意,数名魁梧镖师应声而动。沉黑檀木箱稳稳落地,激起一片尘烟。待一旁赵铁牛掀开箱盖,码放齐整的银锭在日光下流转寒芒,竟映得厅堂熠熠生辉。
“此乃黛州府衙十箱漕银!”这玄衣青年声震屋宇,目光如炬,“分文未动,请凌大人亲自验看!”
凌斩秋鹰目微眯,挥手间数名宵衣卫已执戥上前。
他踱步至木箱旁,指尖轻叩箱盖:“林少主前夜劫银为镖,今日原封奉还,倒是唱的哪出戏?”
林穆远抱拳行礼道:“大人明察秋毫,前日押运漕银的货箱夹层暗藏剧毒,若任其运往帝都,林氏满门恐要担上谋害朝臣的重罪!我林家以信立身,岂容藏污纳垢。草民截留漕银,实为自保之举。这批官银,万不能流出黛州地界!”
“——大人如有疑虑,可即刻搜查林氏库房,若草民推测无误,带毒夹层的货箱应仍在库中!”
此言既出,满堂如沸油溅水,哗然四起。先前林家牵涉的毒镖案尚可说是捕风捉影,如今这位林少主亲口坐实,却不知他口中的“信义”二字,还剩几分斤两。
林门主闻听此言神情骤变,转念思忖间已明林家此劫难逃,便也淡然处之,任由凌斩秋率人前去搜查。
“凌大人。”始终沉默不语的白头老者忽而轻声唤住凌斩秋。凌斩秋身形微顿,耳畔传来老者沙哑的低语:“林家地牢深处,或许值得仔细探查。”
凌斩秋神色一肃,随即会意转身离开。
席间,那洪振峰依仗身份地位,径直起身打破僵局:
“林贤侄,老夫乃同德镖局洪振峰,或许你未曾见过老夫,但昔日令尊在世期间,我等也是颇有往来。论辈分,你当称老夫一声世伯。”
“洪世伯。”林穆远礼数周全,即刻躬身作揖。
洪振峰满意颔首,捋须慢道:“今日令尊治丧,依洪林两家的情分,本应由总镖头亲临吊唁。然总镖头近日赴白州押货,实难抽身,特命老夫代为致哀。”
他顿了顿,却又转而言道:“令尊遭难,我等亦深感震惊。念及两家旧谊,老夫始终顾全林家颜面,未曾把话说开。如今林贤侄既主动提及,老夫倒要问个明白——林家在镖货之中投毒,谋害江湖各派之事,究竟是何居心?”
话音未落,厅中骤然骚动。众人面色丕变,暗扣腰间兵器。
“缘由又有何不明?分明是他林家暗藏祸心,暗中投毒戕害各派掌门!前辈们念及林总镖头旧谊,隐忍不言,且由晚辈道破!”
“正是!我等闻浮岚派惨变,星夜兼程自天门山赶来,正要与林总镖头当面对质!如今总镖头急症暴毙,谁知不是奸谋败露,服毒谢罪?!”
暗处有人使个眼色,周遭数人即刻应声叱骂,满堂皆是“血债血偿”“以命抵命”等厉声呼喝。
林穆远神色骤冷,却闻洪振峰不紧不慢道:“贤侄,依老夫愚见,林家内务暂且不论。方才令叔父当众言明毒镖与你无涉,而今你二人却说辞相悖。自打接了贵镖局的毒镖,浮岚派遭灭门之祸,烈刀门遇血洗之灾,白玉帮一夜间销声匿迹,这些名门正派竟遭了此等无妄之灾...林家同室操戈,老夫本不愿置喙。只是林总镖头未偿之债,今日两位总该给江湖同道一个交代?”
众镖师闻言面色赤红,有数人已攥紧了兵刃,牙关紧咬。倘若不是少主事先交代,此时这群热血上头的青年早已动起手。
却见那赵铁牛猛然跨步出列,脖颈青筋暴起:“你们这群人,分明不知真相,就在这含血喷人?!我等怀揣血书铁证,分明是那魔宫宵小构陷林家,假冒我镇南镖局旗号作恶,你们竟然...”
“铁牛,退下!”
林穆远厉声截断其言,掌中银枪纹丝未动,指节却泛白一片。
洪振峰眼缝微眯:“如此说来,倒是林家与魔宫沆瀣一气,残害武林同道?”
“洪老稍待。”林穆远深吸一口气,忽将身形侧身让出,露出身后朱漆大门,沉声喝令:“起第二镖!”
只见四名赤膊力士抬着漆黑棺椁踏阶而入,细观其纹,竟是方才入土的林总镖头的灵柩——棺面犹沾新泥与方才钉实的棺钉。
林门主佯装暴怒,戟指怒斥道:“穆远!你竟敢如此放肆!”
席间几位耆老再难按捺,须发皆张,拍案而起,那枯瘦手指几乎要戳到林穆远面门。
“简直是荒唐至极!”
“当年林总镖头在世时,我等在南境多蒙他关照。你与族中亲眷争权夺利,本属家事。可你这孽障,岂有掘父坟茔之理?你这是悖逆人伦,大逆不道!”
座中忽闻悲声:“谁料林总镖头生前威名赫赫,身后竟遭骨肉至亲毁坟破冢,九泉之下他该如何瞑目......”
“堂堂镇南镖局竟出此不肖子孙,当真是苍天无眼...”
几位老者唾沫横飞,群情激愤,恨不得将这林穆远生吞活剥。林门主嘴角噙着冷笑,不动声色隐于暗处观察,冷眼瞧着这林家少年要如何应对这群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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