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铃先一步从河边回去,路上又遇到雾暮。她是这个寨子阿克的小女儿,看上去就像那初春的嫩叶鲜花。
“卡铃,待会儿就可以吃我们寨子的竹叶坠了,我阿爸讲打了矿场是黑寨土人的大喜事!到时候还要骑马四处去送,你看大伙都为这事忙着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桃花一样的生气,手指指的地方有一堆人正聚在一起裹竹叶坠。
大家的手跟旋风一样快,麻线团放在一边,呲溜转一圈一个竹叶坠便做好了,然后在架起来的刀上一磕,麻线断裂。
绑好的竹叶坠有些被分到大锅里,有些被串起来。
看着大伙儿喜气洋洋的脸蛋卡铃也不自觉笑了,是啊,打了隹家的矿场是件开心事,大喜事!
没笑多久她听到号角声,这是召集人去开会,桐吾踏着这声音回来,拍拍卡依的肩说:“走吧。”
站在旁边的雾暮赶紧退到一边,脸又发红。
看到大阿克她总有点不自在,阿爸希望她嫁给大阿克,原先她还以为他的年纪很大,但是今天碰到他居然这样年轻,人也很威武,不过醒来的时候粗粗的眉毛下耷,有点儿笨。
这话不好叫人听了去,这样厉害的大阿克怎么会笨,还是在她这样的人心里。于是雾暮的头低得更低了,害怕大阿克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不敬,自己心里那么多胡思乱想不能叫人读了去。
桐吾往前走了几步,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给自己指路的这个姑娘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桐吾转头问。
雾暮有点慌乱,红着脸看着桐吾的眼睛说:“我叫雾暮。”
说名字看别人的眼睛是必要的,这是尊重和信任的意思,阿爸教导过她。
“好,谢谢你,雾暮。”桐吾朝她挥挥手。
旁边裹竹叶坠的人听到他们说话声转头过来,但是只看到雾暮像含羞草一样缩起来,耳朵红得像两片杜鹃花。
大家哄笑,雾暮听见了急匆匆地跑走。
在阿克屋前,犀木举这号角,每隔一段时间就吹响它,一共吹响了七次。吹完的时候其他阿克都来了,只有桐吾阿克没有来。
犀木听到屋子里对桐吾阴阳怪气的讨论有点不悦,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桐吾和卡铃出现才缓解下来。
卡铃看到他这样已经明白屋子里的情形。
她叫犀木先去看看卡依,她还没有起,如果起了就去别人裹竹叶坠的地方看看,或者去找一个叫雾暮的姑娘,她心善,会带他们四处走走的。
说完转头进了屋子,脸上的笑容敛起,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倨傲。
“大阿克,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阿克议事你叫她来做什么,难道你们黑寨有两个阿克?还是……”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脸上有一道长疤。
“木奇,你这是什么话,万一是阿克夫人呢?带来认识认识嘛。”一个细眼睛尖下巴的人说道。
本寨的阿克是个面色有些发白的男人,他说话慢悠悠的,但即便是这个速度还是会咳嗽,像故意拖出的调子没了气,不得不靠咳嗽补一补。
他便咳嗽边说:“是寨子里的大巫吧……咳……咳……,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孩子。”
卡铃朝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坐在桐吾旁边,她现在也不能说话,桐吾才是大阿克,需得他开个头自己才好发挥。
桐吾在这群不服气又不得不依靠自己的人面前有些不耐烦,但今天这个事关系陆笙的生死,所以他耐着脾气道:“道理不会因为讲的人身份尊贵才成为道理,卡铃是我们黑寨的大巫,她的智慧不会因为贬损而受到半分玷污。”
听这位年轻的大阿克如此护着卡铃,有些人更不服气了,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桐吾洪亮的声音打断:“说正事,不要再为无足轻重的小事争吵了,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有关乎我们黑寨未来的大事,若是有自问无法处理和判断的可以自行离开,不要再说废话。”
“那好,既然大阿克如此说,我们就谈大事……”
长疤脸的阿克这样开口,但是看到桐吾不耐烦的神情把后面几句不相干的话咽下,他直接下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那三个人都应该杀。只要把那三个人杀了,永平县就没有做主的人,到时我们直接去占了就是。”
“然后呢?”桐吾冷静地问下去,这个狗屁答案自己也说过,他想知道对方有没有考虑过然后。
长疤脸冷笑一声说:“然后就是我们的地盘。”
说完以后却听到阿克身边的那个女子发出笑声,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位阿克,您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去过永平县?更没有去过州府?”卡铃问道。
“是又怎么样!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敢笑我?”
“北人重名,百年前与我土人有约定在先,我们归属但此地之利仍属我土人。照您的做法在北人那属于叛乱,如果您见过北人的军队就不会说这样没有见识且分外幼稚的话,这些事只要出去看一眼便知,真是可悲!”卡铃不遗余力地讽刺。
长疤脸的阿克脸青一阵白一阵,他简直想把这里的桌子掀了,但是桌子部件是铁的,实在太重。他愤而离席,可没有人跟着他走,走到门口始终迈不出那一脚,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来。
卡铃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桐吾看了也冷笑一声。
“大巫说得有理。只是若我们放了他们,他们势必会查那矿地,而且一查就知此地有蕃人往来。”
“大巫也说北人的州府有强军,若他们派驻强军在此,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夺回蕃人强占的土地。近几年蕃人势弱,也是我们夺回土地的最佳时机。”
说话的就是暮雾的父亲,他的意思七万八绕,但最终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把陆笙那伙人杀了完事。
“是啊,而且北人并不爱惜我们的土地,他们一来谁能阻挡得住他们放火烧山呢?到时我们的……”
听见有人应和,卡铃立马压手并出口打断。
“诸位阿克也不是一般人,扪心自问一件事,靠着武力夺回蕃人抢的那块地是不难,可后面呢,我们能守住么?当初是为什么失去了那块地在座的阿克难道不知?”
卡铃说话中气十足,声音结结实实打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字大伙儿都听得明白,但是也不想听明白。
“哼,那和我们杀了他们有什么关系?北人烧林子的那种事大巫难道也忘记了?”
“没想到咱们的阿克们都是莽夫。”卡铃摇摇头。
“北人有个词叫韬光养晦。说的是在没有力气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就在暗地里积蓄力气要忍耐,使对手失去警戒之心,而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存活下来,还没站稳根基就要不顾一切去攻打,到时候不过是一无所有。”
卡铃说完用视线在这帮人脸上逡巡,面上的不屑一顾快要藏不住,也是这个时候她忽然心底一凉。
她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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