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挟月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方才要给陆盛片成片的火气霎时烟消云散，那滴落在颈窝中的泪滴如有实质般透过层层血肉滴在崔挟月心口。
她忽然有些后悔——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找陆盛说清楚的。
陆盛别过脸不去看崔挟月，他不想哭的，可一见到她，满心的委屈都在化成泪水溢了出来。
他抽噎一声，勉强止住泪水。
黑暗中他看不清崔挟月的神情，只好动用老办法，胸腹暗暗用力，捉住崔挟月的手便要往下去：“是我错了，我应该认出你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来往几十里地，陆盛身体处处都被寒风浸透，只有手是灼热干燥，崔挟月抵住他胸口往外推了推，艰难道：“你先起来，你知道了多少？没名没份跟着我，不怕我半道给你卖了？”
“怕，怕死了，”陆盛脸上泪痕尤在，声音中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埋着脸又在崔挟月满是清苦草药的肩头蹭了蹭。“崔姝什么都说了，从成婚到你有了身体，都说了，她还挖苦我，要不是我着急回来，她还要跟来看我笑话。”
陆盛抬起头，黑暗中一双亮眸明晃晃写着“告状”两个大字。
崔挟月失笑，伸手糊乱了陆盛的头发，“你还好意思说，没有阿姝你到老都猜不到我是穿越过来的。”
陆盛哼唧一声，“我猜到了，崔家铺子卖纸太显眼了……”
“又撒娇，”崔挟月眯了眯眼睛，突然发现他话里的漏洞，“等等，你对我穿越这事倒是接受良好，除了山妖话本还有其他的？”
完蛋。
陆盛心里一阵发虚，抱着崔挟月的手也不由松开，他勉强笑了笑：“我说我也是穿越的你信吗……”
“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清楚！”两人点亮蜡烛，崔挟月一拍桌案，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子来。
奈何堂下嫌犯陆某撒娇功力深厚，崔挟月原则被迫一降再降，接受一系列丧权辱国的约定，包括但不限于：听后不许生气、不许不理他……
陆盛声音有些发涩，比起崔挟月还有个崔姝了解实情能对着聊一聊，他则哪怕贺栖也从来没说过一星半点，陆盛清咳一声：“我想想……”
“陆盛”这名字并非边关女将所取，是陆盛本身自己的名字，不知校尉出于什么缘由，非要等他长大后按自己心愿自己起。
倒是字便早早定下，还不会说话时，校尉手下人就“伯黎伯黎”的喊。
走体育路线、文化课稀烂的陆盛还当这是自己大名，闹出不少笑话。
陆盛笑道：“若是她们还活着，真该让你们见上一面，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
崔挟月揽过他的肩膀，“看你便知道她们如何。”
“城破后的事你也知道，”陆盛说，“臣服景朝，一部分是为了手下弟兄，一部分也有养母的缘故。”
陆盛眨了眨眼睛，回忆道：“她对景朝格外忠诚。若她不出门征战，就日复一日的逼我读中原的书，有时贺栖被她抓到也会让他和我一起。北镇人来自各处，地方哩语，不同民族各方的口音各不相同，连养母自己说的都是带家乡的口音，可她却非让我去学官话。现在看来，她应该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吧。”
陆盛换了语气，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语调。
崔挟月问道：“说了什么？”
“是羌语的……”陆盛扭过头，脸红的要滴血，有些害羞，还有点紧张，“原谅我。”
方才泪水在他眼中还残存一部分水花，轻轻一眨便消失不见。他蹲下身，牵起崔挟月的手，郑重地重复道：“原谅我。”
崔挟月心脏跳空一瞬，突然抓住陆盛的衣领，砰的一声将他一把推到床上，不管不顾地用嘴堵住了他的喘息。
崔挟月终于尝到了她想尝到的味道。
温热柔软的唇堵死了一切他的不安全感，陆盛心脏快要罢工不干，耳边嗡鸣不止，说不清楚是刚才一下磕脑震荡了还是大脑缺了氧。
崔挟月直起身骑在陆盛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喘气……”
陆盛胸膛剧烈起伏，唇上仿佛过电般酥麻，“我……我不会，呃……”
汗水顺着崔挟月脸颊缓缓往下落到陆盛四仰八叉敞开的胸膛上，无端泛起阵阵痒意，她的手一点一点拂过陆盛腰身，流氓般弹了弹陆盛身下。
崔挟月满意地低低笑出了声，连着胸膛都在震动，“这不是很会吗？”
陆盛脑海里瞬间空白一片，险些当场晕过去，他粗重的喘息中带了几声从喉咙挤出几不可闻的耳语。
崔挟月俯下身，五指深入他乌黑的发丝中，往怀中一拉问道：“什么？”
“姐姐、求你。”
崔挟月在他嘴角亲了好几下，不上不下地吊着他不肯进入正题，“求我什么？是亲你是摸你……还是更多？”
陆盛眼中带着水雾，半阖着眼，目光迷离看着身上的崔挟月，床边的烛火还未熄灭，朦胧中给她套上层莹白的柔光，“所有……”
你给予的一切我都将全盘接受。
陆盛再次挣开眼睛时，按计划他们一行早该到了下一驿站。
崔挟月坐在床边梳妆，见他醒来，透过镜子看他：“再不醒就要叫人请府中的大夫过来瞧瞧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陆盛羞红了脸，小姑娘似的裹紧被褥，“我要更衣，你快出去。”
崔挟月梳洗完，坐回床边，故意逗他：“昨天坦诚相待还没看够吗？欸呀，说起来，今早就听下人说有野猫发了春，叫了一晚上，吵的人不得安眠，今早大家都没有起来呢。”
陆盛当然知道崔挟月胡编乱造，但还是不妨碍他说话磕绊：“快快春天了，这也是生物本能。”
崔挟月挑开被褥，环住他脖颈，亲了亲他的眉心：“你说的对，尊重生物本能……”
等两人再次出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晨光微曦，在冬天向来不怕冷，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的陆盛破天荒地穿上带毛毛的围领，将身上痕迹遮的一干二净。
车队就要出发，照旧是崔挟月和陆盛先行，但今时不同往日，陆盛食髓知味，一点异议也没有。
崔挟月骑上马往前赶了几步，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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