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绕过半座县城,来到城北小巷中一个破旧的打铁铺子前。
铁铺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佝偻老者,发须皆白,但双手依旧魁梧有力地挥动着铁锤,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通红的烙铁上。
宁昭走到铁铺子里,随手搬了张磨得漆黑油亮的板凳,他靠着木梁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者打铁。
胡忠将一盆冷水浇在烧红的铁上,然后又锤了数十下,最后重新将铁铲放进了火炉煅烧。
这才抬起头看着宁昭,“喝水不?”
宁昭看了一眼桌上那两个漆黑的碗,微微摆了摆手,“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
胡忠解开围裙在宁昭面前坐下,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慈爱。
“说吧。”
宁昭叹了口气,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决定走的时候就应该放下一切了。
“我准备参军。”
胡忠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仰头喝尽,然后用漆黑的袖口擦了擦嘴,“不错。”
宁昭看了一眼老者,“我走后,你打算怎么办?”
当年是胡忠历经千难万险将他救了出来,是李青山教他读书谋略,对于宁昭来说,李青山和胡忠都是他的师父,一文一武,也是他在这世间仅剩的可以信赖的人了吧。
胡忠看了一眼深邃的天宇,顺手操起旁边的烟袋在嘴边吸了一口,缓缓道,“我老了,拖着这副残躯也做不了什么了。将来也不能继续护着你了,你既然打算迈出这一步,那么今后就要一切向前,永远别再回头。”
宁昭看了一眼胡忠那张被烈火灼烧过丑陋的脸,微微一叹,然后起身将酒坛子递给胡忠。见他吞云吐雾,宁昭道,“还是少抽些。”
胡忠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从身后的袋子里摸出一把刀。刀鞘看起来十分古拙,但是看得出时常被人拿出来观摩,包养的很好。宁昭接过刀,拔开来看这是一把窄背刀,比剑稍微宽一点,冷夜下刀锋寒光四射。
宁昭收刀入鞘,然后道,“给我?”
胡忠点了点头,“这把刀名叫归影,是我当年做影卫的时候你爹亲手赐予我的。”
宁昭婆娑着这把归影刀,眼底的情绪复杂而沉重。
胡忠挥了挥手,“去吧。”
宁昭心下一狠,决意如此,便不再迟疑。于是将刀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走打铁铺。
胡忠看着天空中飞扬的白雪,对身后的马棚道,“出来吧。”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马棚后走了出来,胡忠从旁边的架子上摸出一坛酒,给李青山倒一碗,自己一碗。李青山拢着袖口坐在椅子上,有点嫌弃地拿衣角擦了擦碗沿。
胡忠倒是不甚在意,仰头喝了。李青山这才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李青山愁眉不展看着胡忠,“你真让他去啊?”
胡忠看着李青山,“你觉得你拦得住他么?”
李青山叹了口气,自然是拦不住的。
“可是前路凶险,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胡忠也道,“你觉得,他不去就真的能在此一世安宁么?”
李青山想起了那个身穿白裘的矜贵年轻人,蓦然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他的路,还是让他自己来选。你我都已经垂垂老矣。”
胡忠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对李青山道,“那个年轻人来找你,所谓何事?”
李青山叹了口气,道,“过几日,我要出趟远门。”
胡忠点了点头,“巧了,我也打算出趟远门。”
李青山忽然有些哀伤,这一走,或许此生再不能相见。他端起酒碗把那碗酒干了,皱了皱眉,“这酒真难喝。”
胡忠却咂摸了一下嘴,“喝了这么多年,也就习惯了。”
“可是他不一样,他终究是虎落平阳,凤在江湖,迟早是要回到那雕梁画阁内的。”
“也是.......”
北境,长风寂寥,呼呼地吹着,大雪纷纷扬扬地落着。
宁昭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的时候,李青山给了他一个锦囊,和一块玉佩。
宁昭见这玉佩成色绝佳,雕工精湛,绝非凡品。于是皱眉道,“李老头,你哪里来的这么上好的玉佩。”
李青山摸了摸胡须道,“我李老头当年也是风光过一时的好吧。”
宁昭不屑地哼了哼,李青山正色道,“你不是要从军么,这玉佩你带在身边,兴许能用上。”
宁昭收起玉佩,然后摸了摸小石榴的头,小石榴已经哭成了泪人。拉着宁昭的手,“阿昭哥哥,你一定要回来看雪霏。”
宁昭蹲下身来,看着小石榴,认真道,“阿昭哥哥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临走前想告诉你一句话。”
小石榴抹了抹眼泪,“什么话?”
宁昭神色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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