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路很黑,天上还下着鹅毛大雪。
她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裳,仿若孤魂般隐入柳巷的后街。
前街灯火通明,传来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纵情饮乐的声音,而后街则像是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人间。
街上人声寂寂,只停着几辆非富即贵的马车,里面的宾客早已从后门入了青楼的胭脂香里。
偶尔有醉酒之人想要闯入,也会被各式各样的门房拦在门外。
柳巷不是一家燕春楼,而是数家大大小小的“燕春楼”,前街尚且接待各式各样的宾客,后街则显得格外幽暗清冷。
她不敢暴露在那些门房的目光中,而是借着一个又一个阴影,不断往前走。
冬日的雪很大,她的身体被冻成了紫红色,起初还能感觉到冷意,后面便只有麻木。
但她不能停下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转过弯看到几家笼罩在夜色中的暗门时,她的呼吸都凝结起来。
这里的前院后门都拥着许多人,正吵吵嚷嚷要进去找乐子。
“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破窑子,竟然还敢学燕春楼拿乔,快把你们的姑娘叫出来接客,否则我砸了你们的地儿!”
几个醉酒的男人在门口纠缠不休,把街道堵的严严实实,门房苦不堪言,“这是咱们楼里的规定,几位客官还是从前头进吧。”
“还敢顶嘴!”男人气急败坏,抬手便朝门房挥出拳头,几人借着酒气一哄而上,在后街闹得沸沸扬扬。
她低着头正要找地方藏起来,身后却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伴随着杂役焦急的催促:“借个路儿,燕春楼找人!”
她的心蓦然沉了下去,埋着头快步往前走,经过那几个醉汉时,有人“咦”了一声,抬手便要来抓她,她用匕首用力一划,直接挑断了那人的手筋!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哀嚎,她拼命往前跑,穿过一座座瓦舍,离开了这个困住她两年的地方。
她没有往大路走,而是选择了一条没有人烟的小路,仿佛不知道疲惫般,直跑到路尽头的河边。
这是一条不冻河,不知什么缘由,即便是在最为冰冷的冬日,这条河也从未结冰。
每逢乞巧和元夕,河边总会聚集许多人,或结伴夜游或浮灯祈愿。
有人说这河里必然藏着什么宝贝,否则方圆百里,所有山川湖泊都要凝成冰原,唯独这条河,无论何时都汩汩向前,让人摸不着头脑。
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她几乎没有迟疑,抓住河堤,直接沉入冰冷而刺骨的水里。
岸边传来杂役气急败坏的斥骂,“这该死的小娼货肯定躲进了河里!给我找,不找到她今晚谁都别回去!”
她却顺着河流,往更加隐蔽的位置躲藏。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被找到,而河流则是她极为熟悉的地方。
从前在村里,她的水性是最好的。
她的身体在昏暗中沉浮,很快便脱离了那些人的视线。
但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寻找上岸的契机。
她四肢被冻得青紫,呵出来的气息里也快嗅不到人气儿,她以为自己会被活生生冻死在水里,可冥冥中她又有些喜爱这样的场景。
她从小就很有水性,比常人更加耐冷,她不知道缘由,母亲却说她上辈子定然是火炉转世。
不知过了多久,天逐渐亮了起来,但岸上的声音还没有消失。
她悄无声息地顺着低矮的岸边爬上来,进入了一家人烟稀少的屋舍。
她和母亲曾来此处送柴,她知道这里只住了个年纪大的寡妇,儿子在镇上读书,平时靠刺绣挣钱,眼神不算多好。
她从院墙里跳了进去,在寡母略带惊慌的声音中用匕首抵住了她的腰腹,冷声警告道:“别说话。”
寡妇吓得面无血色,连连点头答应。
她将她绑在床头,用布料堵住了她的嘴。
随后便开始清洗身上的污渍,从衣柜中拿出干净暖和的衣服换上。
屋里没有铜镜,她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但她却依靠摸索,给露在外面的脸和脖颈抹了层灰黑色的炉灰,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显眼。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寡妇,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寡妇惊惶不定地望着她,她却没有说话,趁着天光离开了院子。
一入街道,四周便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听说些修真者还在城头,已经有好几人入了他们的法眼。”
“可惜我没有灵根,否则我定要去那世外仙山看看。”
“今日已是最后一天,城门口人满为患,不知还有多少人能当修真者,我等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她埋着头,快步朝门口走去,燕春楼的人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早在街边守株待兔。
她躲在角落里,目光在来往的马车间穿寻,想要借机躲过他们的眼线。
奈何那些人实在太过机警,就连路过的男子都要多看几眼。
她知道他们也在怕,怕她有灵根,到时候整个燕春楼都要出来赔罪。
即便这是极为微小的可能,他们也不敢拿性命来赌。
毕竟修真者可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弹指间便能让无数凡人灰飞烟灭,他们绝不会给她逃脱的机会。
她转身进了兑坊,换了一袋铜钱出来,解开袋子便朝人多的地方撒去!
“落钱了!落钱了!”
不等她开口,便有人激动地喊起来,“天上落钱了!”
“哪里有钱!哪里有钱!”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涌了过来,整个街道乱成一锅粥,她则趁乱来到了城门口。
她以为自己能藏进人群中,至少不那么容易被找到,但此时的她还太过稚嫩,在经过城门口时,便被守卫捏住了肩膀,“是不是这个小东西?”
他回头朝燕春楼的人打招呼,很快便有管事跟了过来,看到她灰扑扑的脸,眼中划过不确定的神色,嘴上却道:“年纪相仿,先带回楼里。”
说罢就要来押她。
“救命!”她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声音尖锐至极,“仙人救我!”
她用匕首划开管事的手腕,拼命朝门口跑去,却被人从后面一脚重重踢在了冷硬的青石地板上。
“叫什么!”管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就你这般货色,真以为仙人会对你怜香惜玉?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完便抠住她的肩膀,想将她硬生生带走。
“不要!”堆积了一夜的寒意让她几近疯魔起来,拿着匕首开始胡乱挥舞,所有靠近她的手都是她的敌人。
她站在离城门口几步之遥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管事被匕首划伤手臂,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用力抓住她的头发,“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苦头吃!”
她却像头倨傲的野兽,对着抓住自己的人又抓又咬!
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小心,都无法逃脱燕春楼的抓捕。
但修真是她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否则等这些仙人离开,她连得知自己有没有灵根的机会都没有。
届时,她一个人又该何去何从?或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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