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黄时雨》
何既白又握住了何潆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朝何怀素招了招,示意他过来。
何怀素走上前,蹲下身子,握住何既白的手。
“在印度养伤时,我认识了一位英国女护士爱丽丝,也是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我才养好了伤。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但我时常做一个梦,一个姑娘站在银杏树下,朝我挥手,叫我七哥,可我一走近,她就消失了……我很想看清她的脸,却总也看不清。1945年,战争结束后,我辗转到了英国,成为蓝烟囱外贸公司的一名水手,开始了漂泊的人生。爱丽丝也一直追随着我,但我始终无法爱上她,因为我觉得我心里住着一个姑娘,虽然我看不清她,想不起她,但她仿佛已经融入了我的骨血……”
“就这样,十年过去了,我创建了自己的公司,也一直在外漂泊打拼。爱丽丝交给了我两张照片,她因为想要和我在一起的私心,一直没有把照片交给我,也不忍心把照片撕毁。”何既白说着,从贴身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方锦帕。
那锦帕边缘已经磨损,颜色也褪了,但上面的银杏叶图案依然清晰可见。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两张泛黄的照片。
一张是林素心的单人照,一张是他与林素心在银杏下的合照。
“看到照片,我断断续续想起了很多过往,初见小九,她那么玉雪可爱,就像个瓷娃娃……再次见到小九时,她站在鎏金柱旁,蓝布学生装,胸前是一条漆黑的漂亮发辫,垂下的辫梢柔顺而温婉,白皙秀美的容颜,宛若春日里带着香寒清芬气息的白梨花……”何既白微微眯着眼,细数着过往。
“爱丽丝请求我的原谅,我没有怪她,并认她做了我的义妹,一年后她嫁给了我的下属戴维。我想要回国寻找你曾奶奶,可一直回不去,直到1979年,我才回了国,我在上海创立了公司,常年住在上海,同时四处找寻小九。我去了云南无数趟,跑遍了云南的很多地方,都找寻无果……”
“1980年,爱丽丝和戴维夫妇外出旅行时,发生意外,双双丧生。他们的儿子路易斯才15岁……”何既白说到这里,顿了下,看向何怀素。
何既白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房间里炸开,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何怀素的手猛地一颤,几乎握不住老人枯瘦的手指,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您说什么?”他的声音因震惊而嘶哑,“我父亲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何潆怔怔地望着何既白,又看向何怀素,那双因长期没休息好而有些泛红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骨节泛白。
“曾爷爷……”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是的,”何既白长叹一声,眼角渗出的泪光在晨曦光辉中闪烁,“这些年来,我从未将他当作养子,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所以我从未觉得有必要特意提起这个秘密。”
何怀素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肩膀先是紧绷,随后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的喜悦,又夹杂着如释重负的哽咽:“所以……所以我和潆潆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几乎是冲到了何潆面前,颤抖着握住她的双手,指尖冰凉却充满力量:“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在一起……”
何潆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滚落。
她纤细的手指缓缓收紧,回握住何怀素的手,那是一种从绝望深渊中被拉回人间的不可置信。
何既白靠在枕头上,看着这一幕,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复杂而欣慰的笑容。
他虚弱地抬起手,示意他们靠近:“怀素,潆潆,到我这里来。”
两人跪倒在老人床边,何既白用颤抖的手将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轻轻拍了拍:“这个秘密我保守了大半生,原本想带进坟墓的。但看着你们这两个孩子彼此折磨......”
他咳嗽了几声,眼中却闪着光,“爱情不是罪过,当它纯净真诚时,更不该被世俗所束缚。”
何怀素深深地望着何潆,仿佛第一次允许自己的目光如此毫无保留地流露出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
而何潆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抹真实的、灿烂的笑容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
窗外,一抹晨曦恰好穿透云层,将整个房间染成了温暖的金色。
三日后,何既白病情稳定,出院回了家中。
何潆也早已经将自己与曾爷爷相认的事情告知了家人,何潆的大伯、大伯母、两个堂哥和她的母亲秦美珍都从各地来到上海。
何怀素的父母路易斯和周文慧也提前结束了环球旅行,赶回家中。
那栋沉寂多年的老洋房,仿佛一夜之间被注入了蓬勃的生机。
初夏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草坪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何既白坐在花园的藤椅上,身上盖着薄毯,虽然清瘦,但精神矍铄,脸上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终得圆满的平和笑容。
他的身边,前所未有地热闹。
长孙何明宇正小心翼翼地为他调整着靠垫的位置,语气恭敬中带着亲昵:“爷爷,您看这阳光正好,但风有点凉,要不我们还是进屋里坐?”
何明宇已是中年,但在何既白面前,依旧像个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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