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错世子后》
两人都精通医术,解那助兴的参汤不在话下,可这句颇为“善意”的提醒实在不合时宜,也让处在失控边缘的叶茉盈懵懂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或许不似外表儒雅端方,内里渗透一丝恶劣。
“善意”的提醒,绝非善意之举,更像在报复她的自作聪明。
一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只因饮了一口甘泉,就贪婪地饮下一池泉水,殊不知,隐患重重。
可此刻,叶茉盈无暇他顾,参汤在体内作祟,击碎意识。她反手扣住蝶几的边沿,呼吸渐重,细嫩的肌肤溢出汗水,潮湿难耐。
谢绍辰微凉的指骨在擦过她的肌肤时,带来的触感抵消了些许燥热,她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脸颊一下下蹭在男人的手背上,换来的却是若即若离的疏远。
谢绍辰淡淡看着她,眼底不见波动,更无怜惜,自被圣上钦点为扬州同知,在谈笑风生和虚与委蛇中周旋沉淀多时,早已练就波澜不惊,即便身处风月,也是占据主导的那方。眼前的女子,不过初长成的狐,不足以魅惑他沉沦。
还未迎来喓喓虫鸣的春夜,澄澈月光倾洒芊绵花草,柔化花之艳丽,平添月之澹艳,柳亸莺娇,云卷云舒,星榆躲进云层,羞答答闪烁着。
更长漏永,春色无边。
漫长的等待后,没有得到回答的谢绍辰有了答案,薄唇从少女的耳边移至唇间,一个铜板的距离,将落不落,彼此呼吸缠络。
微扬的凤目凝聚点点细碎光晕,待垂下时,薄唇落在女子颈间,在一片暖热中汲取细腻的触觉。
叶茉盈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喜烛在她延伸的脖颈上投下笔直光线,颈上肌肤明暗相汇,一面被灯火映得透白,一面灰暗,灰暗中隐现点点齿痕。
她揽住谢绍辰微弯的背脊,余光落在不远处的红鸾帐上,在感官的拉扯中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去那边。”
清甜的嗓音变得糯叽叽,吐字不再清晰。
身体被翻转时,她柳眉紧锁,即便意识混沌,也知这样的方式太过轻率,不该如此,可她双膝无力、四肢绵软,有些后悔喝下那碗带有胁迫意味的参汤,虽知药效如何,但真正试过,方知药效的冲击,感官在药效中战栗。
蝶几是拼合成形的,在淡月烛光中四散开来,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叶茉盈倚在其上,被成衣匠故意裁低的衣襟松松散散,半湿的长发已经风干,披散在背上,遮起一片白皙,又被一只修长的手拨开。
她疲惫抬眼,发觉自己的身影映在妆台的铜镜中,狼狈破碎。
她不敢多瞧,许是身后的男子不够珍视她,许是她把姻缘想得太过旖旎,总之与愿景相悖,除了不适,没有体验到过来人所说的美妙。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如脱线纸鸢落地时,一条有力臂膀绕过她的腰肢,稳住了她的身形,随之撤去。
她扶着蝶几转身,适才还眼尾昳丽泛红的男子已恢复如常,身上寝衣平平整整,不见涟漪痕迹。
而她像幅破碎的画,拼拼凑凑,难以复原。
“夫君去哪儿......”
改口倒是快,谢绍辰没说什么,脚步未停,走向对面的西卧。
可下一刻,腕间一紧,被一只潮湿的小手握住腕子。
“夫君不留下过夜吗?”
谢绍辰回眸,望进一双欲语还休的眸子,那晚醉酒醒来的画面随之浮现,第一眼所见就是她坐在闺阁榻边,欲语还休的模样。
生平第一次被人算计的年轻世子眸光转冷,像是被什么不好的记忆蛰了一下,淡着眸扼住她伸来的手,轻轻掐开,“夫人可知,强扭的瓜不甜?”
旋即转身,走出隔扇,“莫要再耍手段。”
越过兰堂的房门时,他唤入守夜的侍女和璇儿,让她们替叶茉盈擦身,自己则去往西卧擦拭。
璇儿挡住其余侍女,独自跑到叶茉盈身边,“小姐......”
叶茉盈盯着西卧紧闭的隔扇,不知在想什么,须臾拉了拉衣襟,沙哑道:“没事。”
见自家小姐这般狼狈,璇儿哽咽道:“世子也太不知疼人了。”
亏了那个喜娘将世子夸得天花乱坠,哪有人新婚夜抛下妻子的?璇儿气红了眼,想起独自抚养小姐长大的老爷对她的叮嘱,忍不住拉了拉叶茉盈的衣袖,“小姐,世子从求娶到迎亲,从没上过心,咱何必呢? ”
老爷说了,但凡小姐生出退意,她就要寄信回京城,老爷会亲自来接。
什么高门贵胄,喝着小酒的老爷对月长叹,说自己才不稀罕,他就希望女儿平安顺遂,足矣。
听璇儿提起父亲,叶茉盈心头暖暖的,缓和了适才的寸寸寒凉。
重新沐过浴,她独自躺在龙凤呈祥的喜床上,掖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不理外头的流言蜚语。
桃花初绽在阴暗处,一些人抱着看戏的态度,不知这朵桃花是否会在冷风中成流俗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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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国公府,蕙馨苑。
谢氏长房久不办宴,亲朋邻里悉数到场,待送走一部分宾客,国公夫妇来到老夫人范氏的院落,与没有离去的亲戚们言笑晏晏。
只是,与其余院落不同,蕙馨苑并没有张灯结彩,素雅依旧。
范老夫人是老国公谢承的遗孀,膝下二子,现已分家,由长子谢伯懿继承国公爵位。
因着官职,谢伯懿长居江宁,此番特意赶回扬州,只告假半月,明早喝过媳妇茶便要返程。
与妻子谈氏密谈后,谢伯懿来到母亲身边,人前威严的国公爷嬉笑着为老母按揉起肩颈,话里话外,在为儿媳美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是娶亲。既已迎娶入门,就不在乎过往了,母亲宽心些,儿也能安心离家。”
老夫人头戴抹额,抹额正中,一颗祖母绿石质地透亮,色泽均匀。闻言,老者轻轻一哂,加快了手中文玩核桃的转动,“叶慕朗当年是对你们夫妇有恩,但这份恩情,为娘早已还清,否则,哪来的叶太医,还不是勉强温饱的市井郎中!”
老者深深呼吸,吞咽下熄灭数次的怒火,“绍辰一向清心寡欲,怎会一眼相中那丫头?还不惜忤逆家族长辈,执意迎娶!其中必有猫腻!”
想必是叶家父女仗着往日恩情,设下鸿门宴,迫使长孙就范。
谢伯懿和妻子谈氏对视一眼,一个讪讪无奈,一个暗暗摇头。若非老夫人拦着,夫妻二人不会委派府中管事包揽婚事,于理不合,也委屈了亲家公和儿媳妇。
可毕竟老夫人放了话,一向孝顺的谢伯懿哪敢擅作主张。当年老国公自缢身亡,谢伯懿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是老夫人一手稳住谢氏急转直下的运势,亲自去往先帝面前,替谢氏护住了先帝欲收回的爵位。
未因大婚沾染喧阗的蕙馨苑转而更为宁静,唯有小苍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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