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在东北当地主》
杜氏母女俩从林子里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顾文卿和田大郎已经回来了,火堆已经烧起来了。
杜氏放下怀里的柴火,道:“这些柴火足够咱们烧到后半夜了。”
田清德的夫人白氏对杜氏露出个笑脸来,叫她过去坐:“我家二郎机灵,跟人换了个陶锅,刚烧了一锅热水,分你家一半,好泡着饼子吃。”
杜氏感激道:“多谢您好心。”
白氏微微笑道:“虽是初相见,我家老爷说咱们两家都是要去松江城的,以后互相帮衬着,咱们两家都好好儿地活着到松江城。”
“哎。”
顾佑安看了眼田家两兄弟,田大郎稳重,田二郎机敏,田家夫妻俩挺会生养孩子,也很会做人。
说话的工夫,又有人从前面驿站过来,有个人肚子鼓鼓,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有个人背着个半旧的背篓,一看就知是跟驿站里的差役换的。
顾田两家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背篓,这一路去松江城三千里,有个背篓背东西,能省太多事了。
田二郎起身:“爹,娘,我去前头转转。”
田清德交代一句:“别惹事。”
顾文卿也想去,被顾稳按下:“吃你的饼,吃了早些歇息。”
“爹,我去问问有没您能吃的药。”
“不要去,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歇一晚上就行了。”顾文卿喉咙痒,忍不住轻咳一声。
顾文卿不同意,觉得他爹这是强撑。
杜氏拉着儿子道:“听你爹的话。”
顾文卿见爹娘都这般说,拗不过,只能作罢,坐下就着葫芦喝了口水,埋头吃饼。
累了一天了,阿萱小丫头困得不行,顾佑安抱起妹妹,带她去林子里方便。
阿萱趴在姐姐怀里打哈欠,迷迷瞪瞪地问:“姐姐吃饼了吗?”
“吃了。”
姐妹俩走到林子里,等人瞧不见了,顾佑安把一个剥好的鸡蛋喂她嘴里,阿萱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别说话,赶紧吃,别叫人发现了。”
阿萱唔唔地点头,一个劲儿把鸡蛋往嘴里塞。
顾佑安见她这般可爱,一下笑了。
顾佑安这边给阿萱开小灶,那边杜氏悄无声息地把两粒药丸送到顾稳嘴边,顾稳愣了一瞬,张开嘴就着温水吞了。
顾稳感觉到怀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东西,顾稳摸了把,把刚躺下的大儿子叫起来:“扶我去林子里。”
顾文卿也不多话,扶着他爹就起身。
顾佑安带着妹妹回来时,见爹和大哥不在,杜氏就说:“去林子里方便了,一会儿就回,你们姐俩睡吧,娘守着你们。”
“嗯。”
顾佑安抱着妹妹躺在干草上歇息,这些干草应是晒过的,鼻尖全是干草清香的味道。
杜氏把包袱里的旧衣裳拿出两件披在女儿身上,她靠着墙歇息,手没闲着,一寸一寸地捏着女儿的小腿。
开始顾佑安被捏得腿疼,过了会儿习惯了,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顾稳和顾文卿父子两人回来。
顾文卿看他娘的眼神有好奇,刚才去前头抱干草的时候娘一直跟他在一块儿,娘什么时候跟人换了鸡蛋来的?
顾稳还在发烧,走了一段路呼吸微喘,靠着墙再坐下时,头重脚轻有些难受。
杜氏给父子俩各拿了一件旧衣裳:“毕竟立秋了,晚上风凉,披着睡。”
后墙根底下一排靠着躺着四五家人,顾田两家烧了个火堆,那边三家人烧了个火堆,各家相隔不远,此时都安静下来。
火光映照下,顾稳和杜氏对视一眼,杜氏示意他看女儿,顾稳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闭眼休息。
顾佑安睡得格外沉,梦中,她梦到柚子,她跟柚子说她要出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叫她好好照顾自己。
柚子哭哭啼啼,问她去哪里,能不能带她一块儿去。顾佑安抱着安慰她,才刚张开嘴,她突然被惊醒。
林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一瞬又没声响了,好似她听错了。
过了会儿,林子里又传来奇怪的响动,顾佑安正想抬头,被她娘按住,声音细不可闻:“别动,睡你的。”
顾佑安顿时不动了,抱着阿萱的胳膊紧了紧。
火堆都已经熄了,不过昨儿中秋,今晚上月光依旧亮堂。过了会儿,隐隐约约瞧见有一男一女从林子里出来。
顾佑安不傻,明白了其中缘由,闭上眼继续睡。
后半夜安静得很,抱着阿萱这个小暖炉,顾佑安又睡了一觉,天刚亮时,她被吵醒。
这次是被前头驿站里吵醒,仿佛说是哪家的妇人不见了,跑了。
差役又是斥骂又是叫人去找,那家跑了人的罪官家眷吓坏了,赶紧出去找人,又过了半个时辰,两具湿漉漉的尸体被抬回来,竟是投河死了。
后墙根底下的几家人收拾好不多的行李等着离开,听说前头死了人,估摸着要等会儿才能走,都坐那儿不吭声。
顾佑安沉默地把昨晚上烧好放凉的水灌葫芦里,又把烧水的陶锅送回给田家,并道谢。
顾稳和田清德交换了个眼神,都暗叹了一声,这才只是开始。
死了人也不算什么大事,一天若是走不完朝廷规定的五十里路,那才是要命的大事。差役和驿站那边交代好,催促罪犯上路。
今天又是大晴天,吃了药,身子好了,顾稳走起路来倒是比昨日轻松,还叫小女儿趴他背上。
杜氏不许,叫阿萱下地自己走,走不动了再背。
阿萱也乖,叫她走她就自己走,就是一路上不停喊饿。
早上闹出人命来,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犯人吃喝,左不过是一锅清可见底的玉米面粥,混个水饱罢了,这会儿又走了一个时辰路,哪里能不饿。
周围到处都是人,顾佑安就算手里有吃的,也没法躲开人不叫人发现。再心疼小丫头,也只能叫她饿着。
因早上耽误了时辰,中午只放饭时歇了两刻钟,啃了一块干硬的玉米饼,就被催着继续赶路。
秋老虎热得厉害,顶不住日头晒,又缺水喝,体弱多病的苦熬不住,路上又晕死过去几个。
押送的差役估计是怕死的人太多,他们不好交差,前头拐弯处有条小河,给犯人一刻钟时辰去打水喝。
顾文卿拿过家里的葫芦要去打水,顾佑安不给:“咱们还有水喝,不用打。”
“我刚才喝的时候只剩一个底了,哪里够。”
顾佑安还是不给葫芦,河里的生水不知道多脏啊,哪里能喝。
“安安,葫芦给我。”
“不给。”
杜氏也道:“大郎既要葫芦,安安给你哥哥就是了。”
顾佑安憋气,生活习惯的事,一言半句真解释不了。
顾稳看出女儿的意思,就说:“这时候也不是讲究的时候,听你娘的话。”
这会儿才半下午,一会儿还要顶着日头走好远的路,都需要喝水。顾佑安知道她爹说对,没法子,只能先顾着年纪小的。
顾佑安打开葫芦,把剩下的水叫阿萱都喝了,阿萱喝完捂住肚子,一晃一晃的:“姐姐,阿萱的肚子里在响哇。”
顾文卿摸摸小妹妹的肚子,拿着葫芦去河边上游处打水。打完水后,他捧起水洗脸,又捧着水喝了两口,舒爽地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
顾佑安看着她哥那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想办法再弄个葫芦装水。
歇了一刻钟继续上路,走了一个时辰,顾佑安口渴,顾文卿看出来了,把葫芦递给她,顾佑安摇头,她还能忍,不喝。
半下午一段路比上午走得还快些,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驿站休息的地方。
这个驿站比昨天的驿站还要小一些,给来往办事官差住的客房肯定不能叫他们这些流犯住,若是想住在驿站里,只能去车马房,跟牲畜挤一挤。
就算是车马房,顾家一家五口肯定也抢不过人家。索性住驿站外头也不怕,这没有深山老林,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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