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真的一人去挑战恶龙了？”

希巴拉克问道。其实答案两人都很清楚。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了。一直到你出现，杀掉了恶龙，我才再次见到他。”格林医生回答。

希巴拉克猛然想起，恶龙曾对奥奇坎说他“亲手杀了父亲”。还有恶龙最初用的男声，奥奇坎奇怪的怒火……

“那他剩下的家人呢？他们怎么样了？”希巴拉克追问。

“唉，”格林医生叹息，“我如实转述了老霍尔的死讯，他的夫人难以接受。什么都没说，最后抱着自己的小孩离开了。听说再也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也是，在人龙对峙，互为仇敌的时代。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养子其实是龙，还有可能是导致养父身亡的罪魁祸首。

两人一阵沉默。

格林医生打破气氛，转移话题道：“说来奇怪，我连续出诊三日，见到的病人无论老少，全都病症相似。该不会和那死去的恶龙有关？”

希巴拉克立即想起那些成群的方格里，但又排除了。它们作为恶龙的爪牙，受强大力量的驱使。正常来说，恶龙死去，它们便会离去，寻找新的居所。没有了恶龙的庇护，它们是不敢出现在阳光下，也不敢出现在人类聚集地附近。

“病人无一例外，全都陷入梦魇之中，需要服用特制的药水才能醒来。据他们说，梦到了最为悲伤痛苦或是后悔的事情。里面只有一人，马特自从恶龙死去那日，一直昏睡不醒，服用药水也无法醒来。啊，他就是在恶龙手下做事的人，看管囚犯。”

希巴拉克想起监工，应当就是他了。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在混乱的地下巢穴，精神异常，把砂石当做是金银财宝。

希巴拉克从未听说过，恶龙会有这样的能力。况且，恶龙已死，是众人亲眼所见。

“先别着急，恶龙已死，断不可能是他作恶。一定有其他原因，明日出诊我和你一同前去，也好详细看看到底是何原因。”

-

次日，希巴拉克醒来后，照常来看望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奥奇坎，却见床榻空无一人，窗户大开。

希巴拉克摸了床榻，上头早已冰凉，再看窗户上并没有脚印。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带走了昏迷中的奥奇坎。可冷静下来细想，若真的有人能在夜间，把隔壁昏迷的奥奇坎带走，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顺着窗户爬出去，落到格林医生的花圃里，里头有不少刻意避开花草的脚印。若真是其他人，没有必要这样做。也只有奥奇坎会这么做。

希巴拉克得出结论，奥奇坎自己逃走的。

“你……大清早站在我的花圃，干什么？！”格林医生看到他，当即大叫起来。

“啊，抱歉，我马上出来。”希巴拉克醒悟，跳了出来。

格林医生怒气未消，道：“要是踩坏了你得赔我！老头子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照顾它们，给它们浇水施肥，再和它们说话。真是……不长心。”

走近一瞧，里头好几个脚印，虽然没踩到植物。可那最大的一朵灼灼彩菊很明显被撞歪了，花粉落了一地。

格林医生心疼坏了，这是别人从远处带来的种子，好不容易开了这么一朵。

“额，我不是故意的。应该不是我……”

希巴拉克也没见过如此漂亮的花朵，花瓣形态如飘动的羽翼，微风之中好似悠然的翼龙。

“除了你还有谁？哼，还好识趣，没有碰了我的宝贝。”格林医生检查，没有一株植物受到伤害，才放了心。

“不过嘛。你占了花粉，十天半月都洗不掉这个味道了。下次可别再折腾我老头子的花苗了。”

格林医生嘀嘀咕咕。

听到此，希巴拉克放心下来，这才慢悠悠说了刚才的事情。

“唉，看来确实是不愿意醒来，也不愿意再见到我们。”格林医生听了叹气。

中午，希巴拉克与格林医生出诊，遇上的村民们都十分热情。两人好不容易到了马特家里。

村里家家户户都在为庆典做准备，而这一家，仅剩一个老母亲与昏睡不醒的不孝儿子。要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状况，马特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嫉恶如仇的村民关了起来。

“医生啊，您终于来了。还有这位英雄！”老太太将两人迎进门。

当初，希巴拉克暗中跟随监工马特，他喝的烂醉回家，被母亲好一顿臭骂。知道这位老人，并不赞成儿子的做法，但她也管不了儿子，无可奈何。

“不用客气，叫我希巴拉克就好。”

格林医生检查了马特的身体状况，还是和昨日情况相同，即使用了药依然没有好转。

希巴拉克注意到此人，脸色黑沉，消瘦得可怕。若是再任由恶化下去，恐怕时日无多。

“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格林医生皱眉思索，道，“看来只有将大祭司请来才行。”

几人说话间，希巴拉克鼻子一动，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

在马特家中耽搁片刻，刚要离开，又匆匆进来一位女子，说要找格林医生。希巴拉克认出，这是第一天来到村子里接待自己的女人。

格林医生称呼她为索菲。

索菲声称自己的孩子，柯菲自昨夜开始，也出现了梦魇的状况。

正是希巴拉克昨天见到的小男孩。

此刻，柯菲满头大汗，看起来睡得极为不安稳，口中不停低语：“哥哥……”

同样也是，任人怎么叫都叫不醒。

不过柯菲的状况比起马特要好很多，格林医生配制的药水服下，很快就安定下来。

索菲见此，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将医生与希巴拉克送到门口，与两人道谢。接着又对希巴拉克说：“多谢你年轻的英雄，斩杀恶龙。为我的儿子与丈夫报了仇。”

听到最后一句话，显然格林医生有话说，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张口。

这时，希巴拉克又闻到了空气中的花香，但似乎这味道指向了两人刚刚来时的路。

不等希巴拉克找个应付格林医生的借口寻过去，忽听有人惊慌大喊：

“龙！是恶龙又来袭击村子了，快来人啊！”

此声一出，村里顿时大乱。人们好不容易从恶龙的阴影之下逃出，刚平息了的恐惧又重新席卷而来。

希巴拉克当即追去，顺着声音到了马特家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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