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宠婢》
沈芝月倒吸一口凉气,头皮都吓得发了麻,脑子嗡嗡的,可待她渐渐缓和过来后,竟是一股莫名的委屈充斥着她浑身上下每个感官。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猛地转过身瞪着懒坐在桌前的男人:“太子殿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分明是您不要奴婢,将奴婢送给了公主殿下,奴婢如今跟着公主殿下走自是理所应当,又哪敢在东宫多留片刻?“
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卫瑾延掀起眼帘,一双锐利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沈芝月
女人蹙着一弯柳眉,小嘴似是下意识地撅起,胸口也因着不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着,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气急的狸猫,那爪子挠起人来都能见上几星血沫子。
净会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他何时说过不要她了?
东宫一个大活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十日,他都还没怪罪,反倒是先被倒咬一口
不过他方才还烦躁的心绪倒是莫名松缓了几分,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从喉间挤出一抹带着玩味的低笑
“这么委屈?”他道:“就这么想留在孤身边?“
!!!
沈芝月听得心跳都咯噔了一下,小脸都差点没绷住
这男人能不能别把她看这么透!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她不要面子的呐?
想留在东宫又如何,她不靠着东宫还怎么挣银子呐?
但奈何她又不能将心中所想直接说出来
思来想去,沈芝月决定走一场主仆情深的深情戏码……
只见她小跑着到卫瑾延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神忠坚,如同磐石一般坚不可摧,无声彰示着她内心的一片赤诚
“殿下,您既是奴婢一日的主子,那奴婢便是您一辈子的奴婢,您若是不嫌,奴婢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好好孝敬您!”
说罢,她一个响头叩了下去。
卫瑾延:“……“
见男人不置可否,沈芝月心里顿时没了底
想着一鼓作气将这事儿敲定,也省得夜长梦多,她跑去将男人摔到一旁的水壶捡了起来,用袖摆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而后才双手捧着递到卫瑾延跟前,小脸笑得一脸谄媚
“殿下啊,“沈芝月道:”您刚练完剑,一定是渴了吧,要不喝点水?“
卫瑾延没接,侧头看向别处:“孤暂且不渴。”
“那…“沈芝月放下水壶,眼珠滴溜一转:”想必您也乏了吧,您要不嫌,奴婢给您捏捏肩?“
不知怎的,一向不喜女子碰触的太子殿下并未出声拒绝,反倒是鬼使神差地由着沈芝月上了手。
沈芝月曾经时常给祖母捏肩,论手法,可以说是一个了得。
可任是技艺再娴熟,她这会儿也愈发觉着力不从心
这男人的肩未免也太宽了点,肉也生得精壮结实,她隔着一层衣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肩上分明紧实的线条。
沈芝月捏得额头起了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手心也酸软得乏力,但她急于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现,这苦她还非得笑着吃完不可。
然,卫瑾延却生起了不耐,他眉心猝然拧起,呵斥道:“阳朔是饿着你了?“
力气小得跟猫挠痒似的。
沈芝月不服气,一个屏息,银牙紧咬,使出了浑身最后的牛劲儿给卫瑾延肩上按了去
嘶——!
男人吃痛一声低吼,长指在眉心处轻捏片刻,而后起身离开,留得沈芝月一双手倏地悬在半空。
顾不得旁的,沈芝月紧跟上去。无奈男人身高腿长,走起路来步子又大,三两步便把沈芝月甩到身后好大一截
沈芝月跟得吃力,不得不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殿下!”她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喊道:“您还没告诉奴婢能否留在东宫继续伺候呢!“
“看你表现。“
“那这会儿都过正午了,”沈芝月又道:“您也饿了吧,要不奴婢跑过去给您准备着传膳?“
“不急。“
“可是殿下,误了膳点对身子不好,您怎么着也得先——“吃点!
“不必。“卫瑾延打断。
“殿下——“
“闭嘴!”
“……“
-
却说这头,常禄没去武场,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地背着手在丽正殿外来回踱步
本以为太子殿下已然放下过去那些事,此次才允公主进东宫,哪曾想俩人又起了争执
他方才可是亲眼瞧见公主离开时的郁愤,走过如一缕冲烟,阴云满面,让人避之不及。
且公主来东宫时还带着沈芝月,回去时却是独自一人,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定是太子殿下将人给扣下了!
常禄心中默叹了口气,他早就说过,这沈芝月可千万别再出现在太子殿下跟前了,否则一定没好果子吃……
前几日太子殿下还吩咐人把将月牙阁清理了一遭,将沈芝月的东西通通扔了出去,还下令她今后不可再踏入东宫半步,否则绝不轻饶!
哪想那沈芝月这么快便主动送上门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常公公!”
忽地,一道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听那语气似乎还有几分欢快。
常禄脚边跐溜一声定在原地,这声音有些许耳熟,倒像是——
倒像是沈芝月的!
常禄猛地转过身,果然,不远处走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
太子殿下身后跟的那人竟是沈芝月?
常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他揉了揉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沈芝月不仅没被太子殿下一把掐死,还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谁能告诉他这大半上午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直到卫瑾延和沈芝月快要走到丽正殿门口时,常禄都还未从震惊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怔在原地纹丝不动,连行礼的规矩都全然忘到了脑后,还是沈芝月躲在卫瑾延身后一个劲地挤眉弄眼提醒,常禄才醒神过来。
他快步上前迎了过去,躬身行礼,说罢便并在沈芝月身侧,俩人一齐跟在卫瑾延身后走着,但他那视线总是忍不住往沈芝月那边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碍于主子还在,到嘴的话又哽在喉咙,吞了回去。
几次三番后,沈芝月终是没忍住转头对上了常禄投来的目光,她偷摸着做了个口型
公公,有事吗?
常禄看得明明白白,同样无声回了过去:你为何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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