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间白驹》
“喀嚓”,令人牙酸的声响把骨骼断折的幻痛刻入听者脑海之中。
“行了,”黑镜单手绕过白驹腋下,把他半搀半揽地拖着走,另一只自由的手举枪扫射,逼退潮水般涌上前的低等级黑暗源种。这些怪物大都长着一副黑漆漆的软体动物外表,蛞蝓似的蠕动爬行,随时预备着用稀奇古怪的捕食器官向活人皮肉上猝不及防来一口。黑镜飞起一脚,踹出去一个张开一嘴鲨鱼牙瞄准他脚踝的家伙,嘴上啧啧作声,“兄弟,悠着点,我只是给你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要是你再乱动导致伤口开裂失血过多,神仙也救不了你。”
白驹本不想搭理他。从时钟上拆下的时针映照出深沉的冷光,尖端锋锐,适合直捣要害;侧棱和表面稍逊锋芒,然而质感厚重,拿来横扫破阵,手感上乘。
他行云流水地挥动指针。离开游女和鬼影原本布置用来召唤A级源种的地盘后,不断有零散或集体行动的低级源种挡在他们去路中。单只的战斗力都不怎么样,但胜在数量多,恼人,尽管黑镜说他一人足以应对,到底是因为扶助自己这个拖油瓶,他才被迫失去一只手臂的自由活动权,白驹便举起指针扫清他这一侧的来敌。
噗嗤。咔擦。不断有阴影样的怪物被劈开身躯,露出凝胶状外壳里侧一截白生生的骨茬。低等级黑暗源种大都具有未退化的骨质,类似一整根脊椎,横亘于它们的整个身体之中。第二到第三节骨头之间的连接点,一般来说,就是它们的致命弱点,那里有一个凝结的微小“核”,于核心之上凝聚起的黑暗物质,构成了这些被进食本能驱动的怪物。
自然也有怪物感到了死亡威胁,在指针落下前一刻,将身躯化为无定形的影子,但由于它们的能力等级实在太低,居然不能全身化为阴影,留下半截残缺的躯体,更显恶心,白驹胃里一阵翻涌,提起指针砸碎了它们。
但胃部的不适仍未缓解。白驹喉头一阵难以抑制的蠕动,终于忍不住以手掩面,吐出一滩鲜血。
铁锈气息的殷红洒落在地,立时引发以血肉为食的源种小范围躁动。黑镜分神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神情难得严肃了点,语气强硬地说:“白驹,你不能再浪了,最好除了呼吸,其它什么都不要做。”
白驹的血液中,渗透着不祥的黑色。与此间的黑暗如出一辙。
“......你身上的侵蚀已经很深了。要是在源界进入转化期,十有八九,都是死。”
白驹闻言,忍不住紧了紧手握的指针。黑镜没那么多细腻的心思,下一秒,直接抄起白驹往背上一扔,说:“接受自己虚弱的状态吧,都要死了,丢点面子算什么。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门’的位置了......只要离开源界,你就还有机会。”
白驹回溯之前,想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干脆试着去拔时钟的指针,没想到真的将这玩意带回了现实。
这足以证实时钟空间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假。白驹看着这根其貌不扬的指针,心想要是回溯时间后自己还是变成怪物了的话,干脆直接先给自己来一下,至少这么死能保留完整的人形。
黑镜大约是使用了能力,像是武侠故事里的轻功,飞檐走壁一般踩在源种们的脑袋上嗖嗖跑过。他边跑边絮絮叨叨:“待会通过门户离开源界后,我们很可能会和驻守在门户前的研究所外勤组照面,盗猎者都有自己的脱身办法,老兄,我给你先打一预防针,到时候不要轻举妄动,我有丰富的逃跑经验,信我!”
白驹倏然瞪大了双眼。
“黑镜,我们要撞墙上了!”
他们面前,赫然是一面黑墙,似乎由生物组织构成,边缘还在微微蠕动。可黑镜并未表现出丝毫退缩,长腿迈出,竟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信我!这就是出口!别怕!一起——摇摆!”
摇摆,摇摆个大头鬼!他的额头已经撞上墙了!
奇异的触感向神经中枢袭来,先是一瞬柔软粘腻,犹如触到一堵肉墙的感觉,很快又消失,仿佛置身虚空一般的失重感俘获了他,眼前一黑后,很快又一亮,白驹立刻合上了眼皮。
是阳光。
货真价实,有着温度和亮度的日光,洒落在他的眼睫上,刺得久居黑暗中的人难以直视。尽管心知已经离开了晦暗可怖的源界,白驹仍然忍不住地想要强行睁开眼皮,去亲眼看一看久别重逢的人世间。
白驹听见嘈杂的人声:
“探测仪读数出现异常......行动队长,前线'门户'有什么情况吗?”
“......队长在做进入源界搜救的准备。我是执行专员074,门前一切如常,并未出现异常。”
“收到。行动队员,持续警戒,不可松懈。”
“是!”
接着,是响亮的“啪”一道响,指节相触,打响指的声音。这突兀的动静离他非常近,简直近到像在耳侧......不对,就是在他耳旁。
黑镜含笑的声音响起来:“起床了白驹。睁眼吧,我们重返人间了。”
白驹不禁猛地睁开眼。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白到晃眼的天花板,四周蓝白条纹的透光薄布帘......复苏的感官一瞬间接收到太多事物,白驹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他是谁?
他是白驹。
他身处何方?
白驹移动身体,右手传来微微刺痛的牵扯感。不解地朝身侧望去,一根纤细的透明软管尽头正被胶布贴在手背上,针头的银白光辉从胶布的空隙间漏出些许。
再看自己的身躯,伤处都被妥帖地处理,该缝合的缝合,该包扎的包扎。破烂的衣物被塞进棉质病号服中,倒也不显得十分落魄。
医院,抑或是诊所。总之,他正在类似的地方。白驹很快作出了判断。
五感一旦醒来,随之恢复的便是思考的能力。白驹逐渐回想起先前的源界奇妙旅行,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一直萦绕在耳边的悲凄旋律是什么。
二胡的琴声幽幽怨怨在不大的病房中萦回,时而高声婉转,时而低回悲怆,闻之令人泪下,仿佛只是听着,就能看见弓弦在琴面上激昂地穿梭震颤。白驹的脑门青筋突突跳动起来,先不论乐曲的弹奏水平如何,他一介粗人也听不出分别;问题是,哪家诊所会在病房里播放《二泉映月》?
但他转过脸,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线范围中时,白驹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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