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丞相他追悔莫及》
他开口,阮慕便心砰砰而跳地挪过去,靠得近了,便可见他修长分明的指节有力地握笔,而后在纸上落下一个极其俊逸的竖钩,清润的声音吐字低沉优雅。
“横你已写得不错,这几个字,临摹得其实也算好,在闺阁女子中,已算中下等,只是这竖,便要...”
靠得这样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说话的气息似也拂动她的绒发,随着说话的胸腔震动似乎近在耳畔。
心猿不由得意马....
等阮慕倏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崔煊已经写完,也说完了好几息,就那样看着明目张胆走神的她。
她脸腾一下就红了,急忙低头,硬着头皮狡辩,“夫君...我方才...没有听清楚。”
只是声音细小如蚊。
空间一瞬安静,落针可闻。
“嗯。”
来自胸腔的声音让阮慕屏气凝神,再不敢再走神,认真细细听取,而后便大着胆子又忐忑无比地写下一个竖钩,放下笔,再小心翼翼看向人。
“尚可。”
竟得到他赞赏的评价,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几无波动。
可阮慕自觉她还没有那样的本事,可以叫芝兰玉树的人为安慰于她而说谎。
那便是写得当真还可以,方才他就夸她有天赋,又夸她肯努力,阮慕只觉心像是浸在糖水中般甘甜。
“谢谢夫君,那我...便回去练字了。”
崔煊抬头看她一眼,那明亮的笑脸在日头下,叫那肌肤宛若透明一般,似乎晃了他的眼,竟叫他倒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崔煊抿唇不语,值得她那般高兴么?他不解,又几不可查地摇摇头,“嗯,去吧。”
阮慕的步子几乎是小跳着回去的,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竹戒进来,见公子闭目似小憩,才敢开口打扰,“少夫人回去了,瞧着,人倒是很高兴。”
崔煊揉揉眉心,“一贯是不够沉稳的。”
竹戒知道,适合自家公子的,便是那雍容有度的世家贵女。
“只一笔字,倒还瞧得过去,若幼时便练,以她的性子下些苦工,或能成大器,可惜...”崔煊淡淡开口。
可惜她是女子,可惜她出身不高,倒是埋没了。
竹戒有些摸不着自家公子的心思。
可是等他看到桌上的纸,眼睛还是不可控制地睁大了。
公子竟然教少夫人写字?
要知道,长公主想要公子指点大房的几位小公子,那都是被拒绝了的,公子可是从未指点过旁人,所以,到底是夫妻么,即便除了新婚夜,便从未同房,到底还是与旁人不同的吧。
没有成婚的竹戒自然无法理解。
日子便这样继续过下去,阮慕除了做羹汤,为长公主做八蒸糕,剩下的所有时间,全部用于练字上。
只是后来的日子,再没有那样的运气遇到崔煊白日在家,阮慕也没有那样的自信再请教于他。
总觉得,自己要写得再好些,练得再多些,等她自己足够满意了,才好不叫他对自己失望。
这日去向婆母请安,见她脸色不愉,才知道是崔煊出了些事情。
他一日忙于一日,而大房的人在长公主扶持下,步步高升,而崔煊因着顺承郡王的事情,被上头斥责,而后直接贬官,可是长公主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帮衬。
那也是她的孙子啊,难道就因为......
一想到此处,二夫人的脸色就差得很难看。
连带着对阮慕也不可能有好颜色,“汤汤汤,就知道送这些没用的东西,你看看人家....”
二夫人这是羡慕大房,以及旁的那些受牵连的人家,结了姻亲便可以互相帮衬,可是她家娶的这个媳妇......
“母亲,你又在生什么气呢?”二夫人还要继续骂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
接着,一抹鹅黄的身影跳了进来,看到阮慕,还愣了下,而后笑着眨眼睛招呼,“三嫂嫂好,好美。”
阮慕不好意思地一笑。
二夫人嗔怪,“你又去哪里鬼混,竟还知道回来?”
这是崔煊的幼妹,崔央,少时多病,便是从小娇惯着长大的,连二夫人都更偏疼些。
“母亲,我是去寺里祈福,哪里鬼混啦,今日七夕夜会,外头好生热闹,我特意回来,您不会不让我出去的啊?”
二夫人扶额,
“不让你出去,你便不出去了?”
崔央跳了起来,“谢谢母亲!”
她看了一眼阮慕,“三嫂嫂日日在屋里,我一个人也是无趣,便请三嫂嫂陪我好不好?”
二夫人冷然地看了一眼阮慕。
阮慕自是想去的,来了京城两年,她只从旁人嘴里听说这样的热闹,从却未见过,可是...
崔央对着阮慕挤眉弄眼,嘴里无声吐字,“三哥也去。”
阮慕心头一跳,也不顾二夫人的目光,福身开口,“儿媳乐意相陪。”
二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阮慕片刻,才道,
“那便去吧。”
从屋里头出来了,阮慕都还被婆母的目光盯得有些惴惴。
然后才反应过来,以崔煊的个性,岂会去这样喧闹的场合?
“他当真会去?”阮慕急忙拉住崔央问。
小姑娘一脸的神秘,“我自有法子。”
阮慕知道这个小姑一贯古灵精怪,连带着崔煊对她都多有纵容。
算算时日,已经半月不见他,他们从未有过这样外出的机会,阮慕一颗心便塞进肚子里,只是期盼着晚间早些来。
终于夜色压来,梁上挂灯。
阮慕去道大门处,除了崔央,却并不见崔煊的半个影子。
崔央过来拉住阮慕的胳膊,:“嫂嫂莫急,走,咱们这就去找人。”
上了马车,听到崔央的打算,阮慕差点惊呼出来,“堵...堵人?”
崔央不觉得这有丝毫不妥,“三嫂嫂,整个崔家,我可觉得你只有你能和我一起有这个胆子,从前你便...”
阮慕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刚嫁过来的时候,阮慕自身的习性还未脱尽,的确也是干了两件荒唐的事情,拉起袖子抓鸡什么的,后来被婆母狠狠责骂,她才逼自己贤良起来,许多事情不敢再干。
“只是过去瞧瞧罢了,我打听清楚了,他们当值出来,必经帽儿胡同,咱们就去那里守株待兔。”
“等等。”
阮慕算是发觉不对劲了,“他们?”
崔央脸色一红,可随即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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