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刚叫，马大壮就起来了。

安锦听见他的动静，闭着眼睛没动。

要说以前，天不大亮，马大壮是绝对不起来的。

昨天马大壮睡前那句“我真的改”，让安锦有点想看戏。

她决定再小小地眯一会儿。

马大壮从里屋出去，安锦在炕上躺着，听脚步估摸着他该是去了院子。

干嘛去了？

还真有点好奇呢。

安锦坐起身，忍不住凑到窗边去看。

马大壮去拿扫帚了？真是的，院子昨天刚扫过，有什么好扫的。

唉唉唉？他进柴房了？

那里面乱七八糟的杂物，进去是找什么？

安锦还是决定起床。

早饭是一方面，她看戏是另一方面。

……

安锦穿了衣服，先去厨房——打开碗橱，手伸进最下层的坛子里摸了一把。昨日藏得银子还在，她心里踏实不少。

转身来到灶边，正打算烧火。

瞅了眼灶边摆得整齐的木材，安锦摸了摸鼻子，从水缸舀了一瓢水泼在上面。

木材湿了生不起火，自然就得去柴房新拿点。

拉开柴房的破门，安锦没看见马大壮。她往里面看看，马大壮已经把靠墙那个架子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

“相公，找什么呢？”

安锦问了一句，可马大壮好像没听见。

她也就没再问，自己弯腰挑柴火。

马大壮昨天劈的柴粗细不一，有些太粗，不方便烧火，她捡了那些扔到另一边。

“娘子，你起啦？”马大壮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我帮你搬……”

“没事没事，我来。”安锦直起身，“你找什么呢？”

“我的弓箭，好像是在这里？”

马大壮是个猎户，自然是有些专门的家伙什。但那些常用的东西都挂在墙上，唯独弓箭，自安锦和他成亲以来，就没见过他使。

安锦想了一下，“成亲那年，你的确给我看过……具体我也不知道了，你在那个木箱子里找找？”

马大壮转身就要去找，他刚迈步就又回来，对着锦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先帮你把柴搬过去。”

说完，他就主动抱起木柴。

安锦也跟着他出去，看他进了柴房，自己转身又去了鸡圈——她蹲下去捡鸡蛋。

左右看看，马大壮还没出来，她又摸了几粒碎银子，塞在了鸡窝下面的砖缝里。

再进了厨房时，马大壮已经生起了火。

“娘子，咱们今早吃什么”马大壮眼神热切，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又给锦娘让出地方，让她做饭。

“烙饼？”安锦是想多烙点，方便带去田里干活吃。

“烙饼好，饼好吃。”马大壮站在一旁又开始看安锦做饭，似乎是不想走了。

“你吃几张？”安锦抬眼看向他，又解释了句：“我今天下地干活，中午可能来不及现做饭了，所以早上都提前做出来吧。”

“下地？我干、我干吧！”马大壮这时候机灵劲儿来了，“娘子烙几张饼我吃几张饼，嘿嘿。”

“你……算了。”

看着相公的憨笑，锦娘又多加了两碗面粉。

“哎呀，你别站这看我，忙你的去吧！”安锦叹口气，自己这个相公，就嘴上话说得好听。

马大壮哪里会种地。

锦娘嫁过来之前，家里那二亩地一直是荒着的。因为饿不着，马大壮自然不着急。

还是锦娘勤快，收拾了很久，才把地又种上。

……

吃完了早饭，安锦拿了镰刀要出门。

马大壮追出来，“娘子，你怎么不等我？我一个人在家多没劲啊。”

“你又不会，去干吗？”

安锦原本想再委婉些，但又觉得自己顾了他的面子，自己会心里不痛快。

“相公，你昨晚要说改，可也不用这样装样子哄我开心。毕竟，你不改我也不能怎么着你。

我昨天晚上说得明白，一个人挣银子顶天也就挣那么多，家里勉强够用。要是你想出门，只要别去酒馆赌坊之类的怎么都成。要是你想在家干躺着，我也不怨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安锦话里还是带着怨气的。

也怪马大壮，早上找了一通弓箭没找到，又冒出来说要帮锦娘种地的话。

锦娘是看出来了，相公他这分明是想赖账又不好意思开口，希望自己主动说不用他改呢。

以前马大壮上山打猎，也用不着弓箭啊。弹弓捕网就在墙上挂着，他怎么就看不着，偏偏要找个好几年不用的物件。

以前没使弓箭，也不耽误他打猎啊。

又说帮忙下地干活，看似做出个要帮忙的样子，但他不会种，怕不是来了站在一旁干瞪眼。

虽然马大壮出尔反尔在安锦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点气。

自己饼也提前预备出来了。要真想帮忙、真想改，那上老牛山打猎不就行？可相公却偏偏腆着脸问自己，怎么下地干活不带他。

**42**

干完活，安锦回了家，可家里没人。

马大壮这是出门了。

安锦先去厨房，摸摸碗橱的坛子里的银子，没少就好。

又进里屋，打开放钱的匣子，看见不多的几个铜子儿还在。不意外，这点钱还不够买一壶酒的。

再去柴房，墙上的弹弓捕网还在——马大壮没带走，那就肯定是没上山了。

安锦叹气，自己不该抱有幻想的。

她现在希望相公只是出去闲逛，可别因为身上没钱，再倒欠别人不少银子。

**43**

打开倒扣的碟子，早上烙的饼还剩两张。

安锦不想再做饭，于是切了点咸菜，随便糊弄一顿。

因自己一个人吃，安锦图方便也就没架桌子。

正吃着，院门响了。

竟然是马大壮回来了。

“娘子，娘子！”

他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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