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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晚饭，又没有活要做，安锦和马大壮两人一起躺在炕上休息。

屋里没点灯。

毕竟是普通人家嘛，灯油钱还是要省的。

外面还有点光，那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房间里也能大致看个轮廓。

……

安锦盯着天花板，马大壮也盯着天花板，俩人没说话。

可上了炕还没半柱香的时间，马大壮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的手，摸索着握住了安锦的手。

安锦没动，任他握着。

马大壮又得寸进尺，他翻了个身，眼睛盯着安锦的侧脸看。

安锦忍了忍，还是没动。

马大壮以为自己受到了默许，他来劲了，竟然胳膊和大腿一齐压上安锦。

“锦娘……”他用嗓子眼含着安锦的名字，念起来也黏黏糊糊的，“我——抱你啦？”

马大壮嘴上的话底气不足，但实际行动很快——他几乎不给锦娘回话的机会，自己胳膊一使劲，就把小娘子搂了个结结实实。

嘿嘿，锦娘——

马大壮低头，用鼻子仔细感受安锦头发的味道。

“桂花……”

安锦有点紧张。这桂花头油是相公失踪之后，她自己给自己买的小玩意，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心一下子悬起来，相公以前不允许自己买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他一向心疼银子，现在怕不是又要说自己。

那没扯几句，肯定会又扯到银子上。

她急中生智，主动回抱住马大壮：“相公……”

马大壮很受用小娘子的主动，他亲昵地亲了亲怀里锦娘的发顶。

这样单纯表达喜爱的动作，马大壮在新婚时也对她做过。

那时她单纯，心里甜似蜜。

现在么，安锦心里没感觉。

看着房顶，她心里又开始盘算……第一天能躲，第二天能拖……可后面还跟着第三天、第四天啊。

床上的事，只要马大壮还在家，那就肯定躲不过。

相公手脚有劲，自己肯定掰不过他。

所以，不能恼了他……

但要安锦主动迎合？她心里还不情愿。

那自己不是亏了？

马大壮抱得太近，锦娘觉得憋得慌。她试着用手推了他一下，“有点难受。”

还以为马大壮不会搭理自己，可他竟然松开了。

但他换了个姿势很快又攀上来，“这样行吗？”

这也问！

这也有脸问！

锦娘无语，“……行。”

抱着就抱着吧，反正他也没干别的。

……

马大壮是不可能老实的。

他的手，又试探性地在锦娘的腰上摸。

安锦下意识按住她的手，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应该。于是，她转而握住自己相公的手。

手那边算是暂时安分了，马大壮又开始用脑袋蹭安锦的脑袋。

“……”

安锦又无语了。

距离睡觉还有段时间……安锦也不想和他干别的。

那就聊天吧，正好问问他之前失踪的事。

安锦轻轻捏了下马大壮的手，软着嗓子开口：“相公……你这几个月，是一直在山上来着？”

马大壮立刻老实了。

他明显顿了一下，然后闷闷地回了一句：“嗯。”

“那怎么不回家呢？”锦娘抽出手，主动摸上自家相公的手臂。

“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想回家吗？”

“……没，就是迷路了。老牛山那边，很复杂……”马大壮吞吞吐吐，明显是不想说。

短暂沉默。

安锦又换了个问法：“那你过得好吗？”

“……还、还行。”

按照马大壮的打猎手艺，一直呆在山上也有可能。安锦相信他能填饱肚子，也信还能给自己建个窝棚遮风挡雨。

……不对，不对。

安锦又想起了他白天用斧子的笨样。

按他说的，自己在山上磕到了头，脑子反应慢、不少事都记不清——那岂不是连怎么打猎都忘了？那他怎么活下来？

安锦又开口：“你是从离家那天，就上山了？”

马大壮没搭话。

安锦懂了，这是又嫌自己问的多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

马大壮走的那天是瓢泼大雨，他一直惦记要去赌钱。但从村里去镇上赌坊的路，和去老牛山的路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方向。那路隔壁的傻子都不会走错。

安锦觉得，马大壮怕不是在半路上遇见什么事了。

相公不想说，她也就绕着问：“你……这次回了家，还走吗？”

马大壮这句答得痛快不少：“不走了。”

“那你之后，还上山吗？”

“上山干嘛？”马大壮有点警惕。

“咱家就二亩地，也不够吃……”安锦叹口气，“咱俩一天两天不干活，也还能撑得住，但也不能天天在家歇着啊。”

“那以前……”马大壮哼哼了句。

安锦推开马大壮压在身上的胳膊，觉得他烦人：“你也不能一辈子喝酒赌钱啊。”

她使劲翻了个身，整个人背过去，不看马大壮。

马大壮这意思，是还想让自己撑着家里，一边种地一边上山一边再照顾他，他自己去逍遥快活呗。

这人就不该救，扔回山上算了。

马大壮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惹了锦娘生气。

他看着黑暗里锦娘秀气的侧影，心里发软，手试探性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却又被她推了下来。

“那、那你想怎么样。”马大壮声音憨憨的。

锦娘没说话。

以前，因着一副软脾气，自己吃了不少闷亏。

她心里憋着想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练胆儿。

现在，安锦也看出来马大壮刚回家，整个人比以前老实不少，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也还算照顾顺从——那就趁现在，赶紧提点要求。

提什么合适呢？安锦得想点马大壮能办到的。

“你说呗，锦娘……我都听你的。”马大壮凑过来，他把下巴搭在安锦的脖子上，下颌也顺势蹭了蹭她的侧脸。

马大壮语气真诚。可就是他这幅讨好的态度，让安锦忍不住起了点坏心思。

“你……”安锦顿了一下，“要不你别喝酒了。”

不喝酒，那还不要了马大壮的命？

“嗯，行。”

马大壮立马就答应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相公竟然没生气。

现在她倒想看看，马大壮能答应她几个“过分要求”。

“那你也别赌钱了，怪费银子的。你整天去镇上，家里我一个人也挣不了多少钱……”

说起这个，安锦就一肚子委屈——马大壮从来不愿意承认这个家是锦娘撑起来的。他只顾着自己享乐，回家就伸手要钱。

……

马大壮没说话。

既然马大壮没打断她，安锦就继续说。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但相公之前只知道伸手要钱，从没给她讲理的机会。

“……咱家就二亩地，一年的收成都不够口粮。

之前你上山打猎还能挣不少，可要是我又种地又养鸡，还要帮你去老牛山的陷阱里捡猎物，那时间哪儿够啊……”

得了机会，安锦好好跟马大壮算了笔帐——家里每年能收多少粮，园子里的菜够吃几个月，每年的鸡能养几茬……更重要的是，他喝酒花了多少、赌钱花了多少，家里正常吃用又要多少。

她一直讲，一直讲，竟然苦口婆心又带着抱怨地说了半个多时辰。

有点口感舌燥的时候，安锦才意识到，旁边的马大壮一直在老老实实听，他除了嗯啊的答应，没多说一句反驳。

反应了过来，安锦突然又没了底气。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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